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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23 AM

第十五章 有人下毒

  「出爾反爾?」唐素素喝斥道:「你就是這樣跟師門長輩講話的?」

  宋衍青隱隱有些按捺不住火氣,搖頭道:「弟子想不通!」說著噗通跪地,磕頭懇求道:「弟子是真的喜歡唐師姐,若有半分違心,天打雷劈,懇請長老成全弟子!」

  唐素素任由他磕了幾個頭,方俯視道:「要成全你也不是不行,你可願做上清宗掌門?只要你答應做上清宗的掌門,牛有道不需要考慮,我立馬讓唐儀嫁給你,怎樣?」

  「這…」宋衍青抬起頭來,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不是沒有過這個念想,可京城父親那邊已經警告過他,上清宗和寧王商建伯的關係扯不清,容易惹來皇帝陛下的忌憚,宋家身居高位,不能碰這個位置。

  孰輕孰重他不至於一點都分不清,再說了,憑他的家世背景犯不著沾這個光,何必勞心勞力給自己惹麻煩。

  「弟子能力有限,承擔不起這個重任。」宋衍青低頭弱弱一聲。

  唐素素平靜道:「既如此,你不妨嘗試說服你父親,只要你父親願意接掌上清宗掌門之位,我也一樣把唐儀嫁給你。」

  「父親的事,做兒子的怎能做主。」宋衍青心虛著回了句,他不能坐這個掌門的位置,他父親就更不能碰這個位置,這點道理豈能不明白。

  唐素素目光閃爍道:「好啦,這種事不會勉強你們父子。我再問你,你可希望唐儀做掌門?」

  宋衍青猛然抬頭,眼巴巴道:「當然,弟子當然希望師姐能做掌門,師姐能做掌門的話,弟子是一萬個高興。」

  唐素素心中暗罵了聲蠢貨,你父子不願碰這個位置,宋家又豈會容許你娶上清宗的掌門?從決定讓唐儀繼承掌門之位開始,你便注定和唐儀無緣!

  不過她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掌門唐牧仙逝前指定的接任者是東郭浩然,如今東郭浩然同樣罹難,按照門規,又該是誰接掌掌門之位?」

  「這…」宋衍青猶猶豫豫一陣,很不情願地吐出一個名字來,「牛有道!」復又鏗鏘辯解道:「可牛有道已經主動放棄了掌門之位!」

  唐素素:「他是怎麼放棄的,想必不用我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大家不吭聲是因為知道他不適合擔當上清宗掌門。如此一來,上清宗還有何人有威望執掌上清宗?大家倒是看好你父子的背景,希望你父子能出面引領上清宗振興,可是由於一些原因,你父子不願接掌。我們三個老傢伙倒是有這威望,可上清宗自有制衡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規則,退居長老之位者不得復出接手掌門之位。本來魏多是最合適的,奈何是個結巴,做掌門只會讓人笑我上清宗無人,何況魏多一根筋,死擰著唐掌門的遺命不放,嚷著規矩一破就是禍患起始之時,在那胡言亂語,只好罰他去後山面壁思過!其他人呢?牛有道那般情況下棄權,誰都不願出頭背負這個罵名,一個個明哲保身!」

  說到這,她自己都忍不住暗暗嘆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如今的上清宗落魄了,又處在風雨飄搖中,前途充滿危機,領頭羊可沒那麼好當,若是在興盛時期,只怕一堆人願意出這個頭,搶著當這個掌門。

  宋衍青道:「所以弟子認為師姐最適合接掌!」

  唐素素嗯了聲,「唐儀是掌門之女,如今這個關頭,她不出來勇挑重擔誰出來?可這個位置是怎麼來的,內門弟子上上下下皆心知肚明,她何以服眾?又如何證明她唐儀不是私心作祟?她要承擔這個責任就要付出代價,你以為她願意嫁給牛有道嗎?她要坐這個位置就必須給牛有道一個交代,她犧牲自己也是為了給上清宗里奇外外一個交代,你明白嗎?」

  說著從袖子裡摸出一封書信,扔在了宋衍青跪地的膝前,「這是你父親剛剛從京城傳來的書信,你自己看看吧。」

  宋舒雖然是她的弟子,可上清宗有些事情還是要跟宋舒通氣,徵求宋舒的意見,事關宋家對上清宗的支持力度,不得已而為之。而宋舒的回覆也贊成唐儀接任掌門。

  宋衍青撿起書信打開一看,頓時一臉愁苦,其父宋舒嚴厲警告他,不得做非分之想,讓他聽從唐素素的管教,否則嚴懲不貸。

  看到這封信,宋衍青徹底癱坐在了地上,黯然神傷,心在滴血……

  打發走了宋衍青,唐素素去了後面庭院,見到了坐在亭子裡下棋等候的羅元功和蘇破。

  見她來了,兩人一起停手,羅元功看著她問道:「宋家那邊安撫好了?」

  唐素素掃了眼棋盤上的勝負,道:「剛把宋衍青打發走,只要宋舒那邊沒什麼意見就代表了宋家的態度,一切都好辦。現在的問題是,宋衍青的情緒很大,在牛有道身上吃這虧他是忍不下的,這紈褲子弟明著也許不敢,但暗地裡還不知道會對牛有道幹出什麼事來。總之事情已經快要落實下來,牛有道在這個時候絶對不能出事,真要出了什麼意外,我們誰都沒辦法給上下弟子交代,屆時唐儀坐上那位置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任誰都要懷疑是她幹的,後患無窮。蘇師兄,這事還要你安排可靠的人手去費心,桃花源那邊不能再讓宋衍青把持了!」

  「嗯!」羅元功也朝蘇破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蘇破什麼話都沒說,默默起身離開了。

  唐素素目送其離去,目光沉穩堅定,為了幫唐儀掃清所有障礙登位,她可謂煞費苦心,她丈夫為上清宗而死,她兒子為上清宗而死,如今她侄子又為上清宗而死,她一家為上清宗付出了太多太多,她已經將上清宗當成了家業來守護……

  「我是圖漢!從今天開始,你的飲食起居由我來照顧。」

  桃花源,陳歸碩和許以天都不見了,一個獨眼拄拐壯漢出現在了牛有道的跟前道明自己,聲音沙啞沉悶,嗓子似乎也壞了,仔細看能發現脖子上有刀疤,似乎聲帶有損。。

  牛有道不禁打量這個拄拐瘸子,皮膚黝黑,虯鬚絡腮,不知是不是因為臉上有刀疤劃過一隻眼睛的原因,面目看著有些猙獰,屬於走出去能嚇哭小孩的那種長相。

  「有勞有勞!」牛有道客氣著接了對方手上的食盒。

  圖漢又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牛有道試著問道:「為何換了人?」他正擔心宋衍青會對自己不利,在這個時候換人,是宋衍青的意思還是怎的?

  見問這事,圖漢什麼都沒說,轉身拄拐而去。

  牛有道無語,看來又碰上個不願搭理自己的。

  幾天後,桃花源開始張燈結綵,一群上清宗弟子在桃花源里奇外外忙碌,為兩天後的吉日做準備。

  站在另一座山崖之上眺望的宋衍青妒火中燒,為了唐儀在這山野之地守了這麼多年,眼看就要到嘴的肉,誰知突然有人橫插一手搶走了。若是什麼名門子弟也就認了,偏偏是個鄉村土包子,讓他情何以堪!

  回頭還得眼睜睜看他們拜堂成親?他越想越嚥不下這口氣,最終扭身下了山。

  為桃花源送食盒的時間是有規律的,一名弟子提著食盒剛過一座木橋,便被走出的許以天和陳歸碩攔了下來。

  「二位師兄,上面交代了,送餐的事不再勞煩二位。」那弟子客氣一句,之前長期是這二人往桃花源交替送食,他有點誤會了。

  宋衍青從一旁的山石後面轉了過來,走到他跟前伸手道:「拿來,我檢查一下。」

  「這…」那弟子有些為難。

  宋衍青直接伸手一把拽了食盒到手中,扭頭便往山石後面走去。

  「宋師兄…」那弟子有些著急跟上,卻被許以天和陳歸碩同時橫身攔下了,他欲言又止,又不敢得罪宋衍青,上清宗誰不知道宋衍青的背景,連幾位長老都忌憚,他哪敢招惹。

  幸好,宋衍青似乎也就隨便查看了一下,很快又從山石後面轉了出來,食盒遞還,揮了揮手趕人,「看過了,沒什麼問題,送過去吧!」

  那弟子唯唯諾諾提著食盒離去。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放心,走遠後,找了個背人的地,打開食盒看了下,見裡面的東西完好,似乎沒被動過,才鬆了口氣。

  一路來到桃花源下的半山腰,那有一間石洞,圖漢就暫住在此,食盒交給圖漢後,那弟子又回去了。

  圖漢打開食盒,摸出了一隻銀簪,從一瓷瓶裡沾了白色粉末,插入飯菜中準備一樣樣檢查,結果銀簪一拔出,立見插過食物的部位變成了黑色。

  有人下毒!圖漢臉色劇變,本就有些猙獰的面容顯得越發猙獰,一個閃身到了洞外,近二十丈高的山崖直接翻身飄了下去,攔在了下山的路口,剛好堵住了那送餐的弟子,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沉聲道:「食盒送來的途中有沒有出什麼狀況?」

  那弟子嚇一跳,不知有什麼事,被他再三推搡逼問之下,不得不將途中遇見宋衍青的情況講了下。

  「跟我走!」圖漢一把扯了他帶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24 AM

第十六章 掌門夫君

  沒走正路,圖漢拉著人走小道來到護法長老的清修之地。

  身為護法長老的蘇破並未為難那弟子,問明確認了情況後,叮囑那弟子道:「這事不要再對任何人提起,明白嗎?」

  那弟子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知道肯定和自己送的食盒有關,隱隱猜到宋衍青可能做了什麼手腳,他也惹不起宋衍青,哪敢亂說什麼,唯唯諾諾點頭道:「弟子明白。」

  蘇破揮了揮將其摒退。

  走到門口確認那弟子走了,圖漢又拄拐走了回來,沙啞著嗓音道:「長老,上清宗乃是名門正派,竟有弟子使出如此卑鄙陰毒的下作手段,難道就這樣放過不追究嗎?」

  蘇破緘默一陣,反問:「追究?你想怎麼追究?」

  圖漢憤怒道:「宋衍青有恃無恐,無非是仗著宋家背景,知道上清宗不敢懲處他,才敢如此妄為,不妨把事情捅破鬧大,屆時門規在上,其他兩位長老想不懲處都不行!」

  蘇破緩緩閉眼:「你心裡比誰都清楚,寧王牽扯之下,朝廷有心掃清寧王『餘孽』,一些大派虎視眈眈,各派若非忌憚宋家,上清宗怕是已經飛灰湮滅,得罪了宋家,宋家只需稍微流露出那麼點意思,就能把上清宗逼入絶境!是一個宋衍青重要,還是我上清宗的生死存亡重要?」

  圖漢痛心疾首道:「長老,上清宗對宋家來說,其實已經沒了任何作用,讓他們勉強支持的原因是因為宋舒是上清宗弟子,欺師滅祖的名聲不是那麼好擔的,尤其是宋家的身份,純粹是做點樣子給天下人看的。如今宋家只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名正言順放棄上清宗的機會,並非是因為宋家多麼想護著上清宗,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弟子還是建議放棄這裡,暫時歸隱,以待來日,否則就是坐在這裡等死啊!」

  「此並非你們行軍打仗,說放棄就能果斷放棄,這事你在我面前說說就行,千萬不要在別人面前說起,免得別人懷疑你身份!」蘇破輕嘆了聲,偏頭看著他,道:「若你說的那天真的來了,記住,不要管這裡,你立刻離開,去妖魔嶺找你師傅!」

  圖漢欲言又止,蘇破抬手打住,「好啦,不要再說了,回去吧,務必保護好牛有道。東郭浩然頗通相術,既然能收牛有道為弟子就必然有原因,不會無的放矢,不要讓他出事!」

  「是!」圖漢默默應了聲,轉身離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吉日已到,上輩子都沒成過親的牛有道,這輩子提前補上了,鮮嫩嫩很幼稚的補上了。

  桃樹下掛的大紅燈籠,燈火映襯桃花,在山崖上隨風搖擺,竟有幾分淒美。

  桃花源雖張燈結綵看著喜慶,但上清宗並未大肆操辦婚事,連正兒八經的喜宴都沒有,更別說向其他修行門派廣發喜帖之類的。

  一群內門弟子露了個面,混在其中的宋衍青盯著一身紅妝披著紅蓋頭的唐儀和牛有道拜了堂,兩眼簡直快冒出火來。

  他左右都有人不動神色地防備著,防備他亂來,一旦有異常會立刻制住他。

  「送入洞房!」司儀一聲高唱,一對新人被送走了。

  簡單喝了兩杯喜酒意思了一下的賓客們也就散了,或唏噓,或搖頭,神情各異。

  倒是有不少人看著臉黑如鍋底的宋衍青暗暗感到好笑,上清宗上下都知道這傢伙喜歡唐儀。漂亮女人誰都喜歡,奈何沒人敢和宋衍青爭,這回好了,冒出個無名小輩壞了這傢伙的好事,有人暗中幸災樂禍。

  洞房榻上,一對新人併排而坐,看著那對燃燒的紅燭。

  喝了交杯酒,掀了紅蓋頭,引禮的女弟子便退下關了門,留了空間給一對新人自由發揮。

  邊上幽若體香襲來,坐著有些無聊的牛有道不時偏頭看看身邊打扮得嬌艷欲滴的新娘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關鍵鬧不懂這些人究竟想幹什麼,心中一直保持著警惕琢磨。

  而唐儀則靜靜坐那不動,神色異常平靜。

  兩人就這樣乾坐到了天明,連手都沒有正兒八經碰一下,待到外面有人敲門叫房,唐儀終於起身離開了。

  回頭有名女弟子進來對牛有道說:「唐師叔說宗門還有些事處理,先走了。」

  「哦!」牛有道點頭應下。

  沒了外人,他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傍晚爬起。

  待到再走出房間,張燈結綵的燈籠和紅綢在幽靜庭院中顯得有些刺眼,一切都給人一種一場清夢的感覺。

  出了大門,只見圖漢正在桃花樹下給燈籠上火,點完外面,一聲不吭的圖漢又與他擦肩而過,進了庭院點裡面燈籠。

  穿著一身大紅袍的牛有道站在桃花樹下,眺望對面山崖上的上清宮,對面的燈火也在逐漸亮起。

  夜色漸漸降臨,碎碎花瓣隨風飄零打落在他肩頭。

  也就是在大婚的這天和唐儀見了下面,之後的日子裡,他基本上就沒再和唐儀照過面。

  他住在這裡,唐儀卻不住在這裡,只有每次過年的時候,唐儀才會過來一趟,與他面對面坐著用頓飯,之後也不會睡一個房間,另去廂房小住一晚,天一亮又走了。

  安靜、安寧、孤寂,這是牛有道對大婚之後日子的感受,陳歸碩在的時候,偶爾還有人能聊聊天,換來的圖漢實在有夠悶,長得又難看。

  不過圖漢似乎有些好酒,經常抱著酒葫蘆喝得醉醺醺,也只有圖漢喝醉了的時候,牛有道才能趁機和他聊上一聊,偶爾能套上一點有用的消息。

  也是從圖漢的嘴中才得知,唐儀在大婚不久之後就成了上清宗的掌門!

  也就是說,自己成了上清宗掌門的夫君,卻被軟禁著。牛有道越發迷糊了,上清宗這樣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意思?沒有頭緒,也沒有人告訴他任何答案……

  又是一年春風來。

  似乎永不凋零燦爛如霞的桃花樹下,一名身段筆挺的青年負手而立,眉目英俊,面容很有立體感,透著堅毅內斂,氣質溫和恬靜,一頭隨意收斂在腦後的馬尾長髮又令其散發著一股慵懶之意,正是牛有道。

  日月如梭,一轉眼,牛有道已被軟禁了五年,已從一小少年變成了一個頗具風度的小青年。

  換了一般年輕人這樣悶著非悶壞了不可,但他還好,前世的修養今生同樣潛移默化受益,靜得下來,打坐修煉、清靜無為的心有之,就當是閉關修煉。

  事已至此,他也不急,他相信自己遲早有一天能離開這裡,憑自己的能力離開這裡,儘管上清宗不給自己提供修煉資源,但體內的傳法護身符就是他最大的倚仗!

  目前為止,他體內的傳法護身符也只是煉化吸收了兩道而已,但修為已達煉氣巔峰。

  而隨著修為越來越高,煉化傳法護身符的速度自然也會越來越快,這就是他的底氣!

  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後面傳說中的修為不提,從圖漢嘴中套來的消息來看,這天下修為達元嬰級別的高手不多,達到元嬰境界的都是天下頂尖高手,金丹級別的也已經是相當不錯的高手。

  上清宗目前也就是三位長老達到了金丹境界,之前本還有兩個,奈何唐牧和東郭浩然這兩位頗具天賦的金丹高手已經掛了,餘者與二人同輩的基本都還在築基境界內,掌門唐儀好像去年才在三位長老的聯手幫助下突破到了築基境界,其他弟子都還徘徊在煉氣境界。所以這樣掂量一下,他目前的修為在上清宗不算低的,只是他低調不顯而已,在局勢不明沒有足夠把握自保的情況下,他沒打算顯露。

  他現在的心態挺好,在這裡有吃有喝,又安靜,正是安心修煉的好地方,聽說外面世道紛亂,未必能找到比這更好的清修之地,所以他並不急著離開。

  舒放了一下心情,牛有道又躺在了樹下躺椅上,聞著淡淡桃花幽香,進入了懶洋洋假寐狀態……

  夜幕下的燕國京城,華燈初上,商舖林立,街頭熙熙攘攘,很是繁華,外界的民不聊生似乎和這裡無關,在那陰暗角落裡棲身的大量乞丐似乎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鬧中取靜的一座府邸上書『宋府』二字,燕國廷尉大人宋九明的府邸。

  一輛馬車來到,一裹著披風的男子下了馬車,捋著鬍鬚邁步上了台階,有幾分大搖大擺的意味。

  門房中迅速出來一僕人點頭哈腰道:「曹先生!」另有門房迅速跑了進去通報。

  門口幾句應答後,裡面有一男子快步而出相迎,人還沒走出門口,便拱手呵呵笑道:「什麼風把曹先生吹來了?快請,裡面請!」

  親自出來相迎的人是宋九明的長子宋全,已是官身。

  來客曹奉奪雖是白身,卻是大司空身邊的謀士幕僚之一,因此驚動了宋全親自來迎。

  兩人說笑著並肩而入,一路進了內院的客廳用茶。

  稍等了會兒,一身便裝面容白皙的宋九明姍姍來到,無論容貌還是氣色似乎都保養得不錯,廳內二人站起。

  曹奉奪拱手行禮,「見過廷尉大人!」

  宋九明嗯了聲,徑直走到主位坐下,不苟言笑地問道:「曹先生親臨,可是老大人有何吩咐?」

  「正是!」曹奉奪應下,旋即放低了聲音道:「明日,寧王商建伯的兒子商朝宗就要出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25 AM

第十七章 出獄

  廳內一陣交流後,宋全出了門,在門口喊了聲:「老三!」

  很快,一名眉目間與他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快步走來,正是宋衍青的父親宋舒。

  入廳受了一番交代,宋舒又迅速離去。

  回到了府第內自己的宅院,一進家門便對迎來的老僕道:「讓衍青來見我。」

  老僕有些為難道:「少爺不在家,出去會朋友了。」他也不知宋衍青跑哪鬼混去了,估計大概也就那些場所。

  「立刻找回來見我!」宋舒不容置疑一聲。

  老僕只能是照辦,欠身離去。

  站在燈罩燭光前的宋舒,盯著燭火陷入了沉默,臉色晦明晦暗,不知在想什麼。

  足足一個時辰後,宋舒才被外面急促腳步聲驚擾,回過了神來偏頭看去,只見宋衍青步履匆匆而來見禮,「爹,您找我有事?」

  自從唐儀嫁人後,上清宗對他宋衍青便沒了什麼吸引力,沒待多久便回了京城。

  宋舒上下打量,見他臉頰還有未擦乾淨的脂粉痕跡,頓時惱怒叱責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廝混風月場所,芳兒三天兩頭跑我這來哭哭啼啼,有這時間拿來好好修煉比什麼不強?」

  他口中所謂的『芳兒』是宋衍青的夫人,宋衍青回了京城後不久,宋家就為他娶了親。

  宋衍青低個頭,嘀嘀咕咕道:「長得難看死了,我當初就說了不娶,你們非要逼我。」

  「哪來的難看,不就是胖了點嗎?」宋舒瞪了瞪眼,指著兒子鼻子罵道:「我警告你,她爹手上捏著數萬京畿精銳大軍,背後還有修行門派撐腰,你好歹對人家客氣點,真要把你爺爺惹火了,後果你自己清楚!」

  「是了,是了,我知道了。」宋衍青頗為無奈地苦笑一聲,道:「爹,說正事吧,找我什麼事?」

  宋舒平復了一下情緒,沉聲道:「你即刻收拾一下,儘快回上清宗…」

  「啊!」宋衍青猛然抬頭,一臉排斥道:「我不去!那破地方冷冷清清的,人都快待傻了。爹,恕我直言,上清宗沒什麼用處了,沾上還容易惹麻煩,我就想不通了,您當初怎會跑去做上清宗弟子,這不是給自己招麻煩嗎?」

  宋舒默了一下,徐徐道:「事已至此,有些話不妨跟你挑明,當初寧王商建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大軍所向披靡,威震諸國,乃是燕國風頭無二的重臣,已有儲君之勢。大燕建國,上清宗開山祖師居功至偉,封為國師,可以說上清宗一直以來與燕國皇室都有交情,商建伯與上清宗關係一直不錯,正是這個原因,你爺爺當時為了幫宋家多留一條後路,才讓我去了上清宗。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先帝突然病故,臨終遺詔居然是傳位於當今陛下,至此商建伯的形勢急轉直下,這才弄成了如今這樣。」

  宋衍青恍然大悟,自言自語嘀咕道:「爺爺可真夠陰險的,早早就兩面騎牆了…」

  宋舒聞言勃然大怒,「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宋衍青趕緊擺手,「我是說,咱們不是該和上清宗保持適當距離嗎?幹嘛還讓去上清宗?」

  宋舒沉聲道:「商朝宗明天就要出獄了!」

  宋衍青奇怪道:「這個我聽說了,這和我去上清宗有什麼關係?」

  宋舒:「朝廷剛做出決斷,要將商朝宗趕出京城,逐去封地。路線上看,怕是要經過上清宗那一帶,你去了上清宗後,務必警告上清宗,不能派法師隨扈給他!」

  宋衍青呵呵道:「多大點事,犯得著讓我跑那麼遠嗎?直接傳訊給上清宗就是了。再說了,如今的上清宗自保還來不及,就算不打招呼,我估計也不敢派人給他。」

  宋舒瞪眼道:「你懂個屁!上清宗從大燕建國開始,一直和燕國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和商建伯之間怕不僅僅是一個東郭浩然,唐牧臨終前突然轉變風向傳位給東郭浩然就可見一斑,我懷疑上清宗的水沒那麼乾淨,底下很有可能還有沒浮出水面的。如今的情況,其他門派是不敢派人去保護商朝宗的,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上清宗。讓你去上清宗不單單是警告上清宗不要派人給商朝宗,還要給我盯住上清宗!商朝宗出獄離開京城,消息一出,一些沉渣可能要泛起,你去了上清宗後務必注意上清宗有沒有什麼異常動向,有任何發現立刻上報,這是你爺爺的意思。」

  宋衍青苦著臉道:「何必這麼麻煩?再說了,如今的上清宗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就算他們派人給商朝宗又如何?也翻不起什麼浪來,商朝宗手上又沒兵權,爺爺未免太多慮了,依我說不如讓人直接將上清宗給滅了省事。」

  宋舒冷冷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是當初掌握燕國兵馬大權的寧王!你爺爺這樣做自然有他的考量,這不是你該操心的,我警告你,這不是兒戲,出了事你爺爺饒不了你!」

  宋衍青後脊背一涼,他挺怕自己那個爺爺的,平常見了大氣都不敢喘……


  天際微微露出魚肚白,天牢外,一輛馬車,駕車的馬伕靜靜候在馬車前。

  一位面目清秀的中年男子徘徊在馬車旁,山羊鬍鬚,一身青衣長衫,外面罩了件藍色馬甲,頗有幾分儒雅之氣,深邃雙目不時看向天牢大門。

  一直到晨曦綻放,天際露出了第一道燦爛金霞,天牢內才出現了動靜,鐵鏈噹啷拖地的聲音。

  馬伕和中年男子霍然回頭看去。

  稍候,天牢大門咣啷打開,一體軀高大卻瘦的皮包骨的衣衫襤褸青年被一群人推出了天牢,手上戴著鐐銬,腳上拖著腳鐐,赤足而行。儘管顯得很狼狽,但雙目炯炯有神,腰背筆挺,寧折不彎的樣子。

  此人正是已故燕國大司馬寧王商建伯的幼子商朝宗!

  天牢外等候的馬伕和中年男子快步迎來,卻被守衛攔住了,只能乾著急眼巴巴看著。

  商朝宗被監押喝停,有人上前打開了他手腳上的鐐銬,隨後有人捧了文書和印泥上前。

  待商朝宗在文書上摁下指印畫押後,牢頭方拱手笑道:「恭喜王爺終於得了自由。」

  商朝宗斜睨了他一眼,一聲未吭,赤著雙足不疾不徐地前行。

  待他一出警戒範圍,中年男子和馬伕一起上前行禮,都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商朝宗朝馬伕點了點頭,又對中年男子微笑道:「有勞藍先生親自來接。」

  中年男子名叫藍若亭,說起來還是商朝宗的親戚,是商朝宗母親的表弟,因天資聰慧,被商頌手下的謀士師爺看中,收為了學生,帶在身邊傳授韜略。五年前,其師和商頌等人一起遇難,他基本上頂替了其師在王府的位置。

  藍若亭到嘴的話說不出來,目光盯在了商朝宗的手腕和腳腕上,那兩個部位的肉已經磨爛化膿了,這是長期戴鐐銬的結果,身上散發著陣陣惡臭,再加上其形銷骨立的樣子,可見這些年不知遭了多少罪。

  這哪是一個王爺該有的待遇!他嘴唇哆嗦了一下,偏頭一聲,「快扶王爺上車。」馬伕趕緊過來,與其左右攙扶。

  「倒不了,能走!」商朝宗左右推手一下,不讓扶,自己走到馬車旁爬了上去。

  藍若亭隨後跟著鑽入。

  馬車一走,天牢內立刻有一隻信鴿振翅飛向了空中。

  馬車不疾不徐小跑在京城街道上,車內陪坐的藍若亭檢查了一下商朝宗的傷勢後,收手道:「待找個安靜的地方再給王爺沐浴療傷。」

  「無妨,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在乎這點時間。」商朝宗嘴上說著話,伸手撥開簾子看了眼外面,發現不是回王府的路。

  藍若亭解釋道:「陛下有旨,王爺不得在京城逗留,立刻發往蒼廬縣封地。」

  「知道,牢內已經聽了旨意。」放下窗簾,商朝宗回頭問道:「父王的死因查出來了嗎?」

  藍若亭搖頭道:「這事很蹊蹺,至今沒有任何線索,宮裡那位我們只是懷疑,但沒有任何證據。」

  商朝宗沉默了一陣,又問:「清兒怎麼樣?父王生前再三交代過我們幾兄弟,一定要保護好清兒。」

  清兒名商淑清,是他妹妹,也是商建伯唯一的女兒。商朝宗本來還有兩個哥哥,大哥戰死沙場,二哥幾年前與父母一起遇難,如今他們家也就剩了他們兄妹倆。而他在三年前因發現有人調戲良家女子,上前阻止,一時不慎將人給打死了,結果把事情鬧大了,各種指鹿為馬的攻訐如潮湧來,鋃鐺入獄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設計陷害了,繼承的親王爵位被剝奪了世襲的權利,一應職位被解除,親王爵位也降成了郡王,在天牢內一直關到現在,不許人探監。

  藍若亭寬慰道:「王爺放心,郡主藏身在安全的地方,回頭就能見到。」

  商朝宗微微頷首,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旋即又見皺眉道:「有一事我頗為不解,在天牢內,不斷有人逼問我,要我招供出父王手上十萬『鴉將』的下落,令我莫名其妙,先生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藍若亭嘆了聲,「這事是我做的手腳,連累王爺受苦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26 AM

第十八章 英揚武烈

  「你?」商朝宗驚訝,「怎麼回事?」

  藍若亭苦笑道:「王爺入獄,我發現情況不對,不斷有人落井下石,這分明是想置王爺於死地。宮中那位既忌憚先王手上的兵權,又擔心沒了先王震懾諸國的後果,我知道宮中那位擔心什麼,遂放出了風聲,說先王暗中挑選了十萬戰死沙場的忠魂秘密煉製了一批『鴉將』。」

  商朝宗恍然大悟,明白了,呵呵冷笑一聲,「還當宮中那位顧及親情不殺我,原來是想得到那十萬『鴉將』,如此說來,我這次能活著出獄,怕是也和那十萬『鴉將』脫不了干係吧?如今大燕的局勢如何?」

  藍若亭點頭:「王爺英明,說到了要害上!先王一去,這些年來,陛下對先王舊部大肆清洗,鬧得軍心不穩,北面守將邵登雲更是被逼得一怒之下開關獻城,引韓國大軍攻入我北部邊界,勢如破竹,朝廷花費巨大代價才遏制了住了韓國大軍攻勢,大片國土淪喪宿敵之手不說,更引得周邊各國虎視眈眈,形勢岌岌可危,陛下不得不連續送出了幾個公主和親,拉攏一些國家來制衡才勉強穩住了局勢。然內亂之下,一些將領漸漸滋生出了野心,有人開始趁機擁兵自重,拒不聽調,內憂外患,大燕國已在風雨飄搖之中!」

  咚!商朝宗一拳捶在了坐榻上,面浮猙獰之色:「送公主和親,奇恥大辱!邵登雲竟敢叛敵,該死!」

  藍若亭緘默不語,有些事怎麼說?不和親就有滅國之憂,宮中那位能怎麼辦?邵登雲不叛敵就只有死路一條,讓邵登雲怎麼辦?

  商朝宗情緒平復下來後,嘆道:「我明白了,我能在這個時候出獄正是因為大燕內憂外患,宮中那位急於得到那十萬鴉將穩定局勢,放我出獄的目的是想釣出那十萬鴉將!若得不到,那位怕依然是不會放過我!」

  藍若亭:「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只要王爺能脫困離開這京城,就還有機會,若不能離開京城,那就永遠沒有機會……」

  日出,京城又開始了喧囂的一天,商舖陸續開門,街頭販夫走卒往來,不知貌似普通的馬車裡究竟坐著什麼人。

  馬車一到東城門便受到了特殊關照,一堆人馬驅散了來往行人,阻絶了人員進出,將馬車給圍了。

  一守將用刀背敲著馬車喝道:「下車!接受檢查。」

  藍若亭先鑽了出來,欲搭手扶手腳不便的商朝宗,後者依然拒絶,自己跳了下來。

  兩人一看周邊情形,便知是特意衝他們來的。

  「喲,這不商朝宗商小王爺嘛!」那守將突然樂呵呵大聲喊了句,引得排擠到周邊的百姓紛紛驚訝看來後,他又調侃道:「小王爺,您怎麼穿成了如此破爛模樣?」

  商朝宗冷冷瞅了對方了一眼,他已承襲王位,雖從親王貶為了郡王,但畢竟已是王爺身份,對方稱呼『小王爺』明顯有戲耍的意味。

  藍若亭拱手笑道:「王爺奉旨出城,還望將軍高抬貴手。」

  守將冷笑一聲,「奉旨出城和接受檢查並無衝突!小王爺光天化日之下打死良民還能大搖大擺,咱們底下當差的可比不得小王爺,得按規矩辦事。」手一揮,「搜身!」

  一群兵卒一擁而上,當眾在商朝宗身上一通亂摸亂扯,破爛衣服扯的更破了,屁股都差點被扯露了出來。

  這擺明了是故意羞辱,商朝宗緊繃著腮幫子不語,屹立原地任由搜身。

  藍若亭看得暗暗感慨,看來小王爺這幾年的牢也不是白坐的,經受了磨礪,成熟多了,換了之前的脾氣怕早就動手了,否則又怎會中計打死人?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然那馬伕卻氣得瑟瑟發抖,瞪著兩眼,有暴怒的衝動,剛要挪腳便被藍若亭抓住了手腕。

  藍若亭對其搖頭,示意不可衝動。

  一聽說是權貴,又聽說光天化日之下打死良民,周邊圍觀的百姓可不管商朝宗是不是被冤枉受辱,大多都是消息不對等不知情的愚民,見商朝宗受辱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甚至有人幸災樂禍或鼓掌叫好。

  城樓上暗中唆使此事的人冷眼旁觀,只覺得一群愚民愚蠢好笑,卻不想想這群愚民為何如此討厭權貴,恨不得將權貴統統浸豬籠才好!

  兩扇窗戶前各站一人,皆藉著打開的一道窗戶縫隙觀察著下面,一人正是廷尉宋九明。

  至於另一人,是個清清瘦瘦的漢子,白面無鬚,兩鬢霜白束髮,一根碧玉髮簪,整個人打理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鷹鈎鼻,神態平靜,目光沉冷,一襲黑色裹肩披風,自有一股內斂的雍容,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距離感。

  能讓宋九明親自陪同的人自然不簡單,名叫尕淼水,名字有點怪,宮中宦官,皇帝身邊的人,看著皇帝從小長大的人,地位可想而知,人稱水公公。

  「這樣有意義嗎?」宋九明回頭問了聲。

  尕淼水平靜道:「羞辱一下,讓他心心念,逼他早日拿出商建伯的底牌。」

  宋九明若有所思,明白了。

  下面一場鬧,終於放行了,衣服被扯的破破爛爛難以蔽體的商朝宗再次鑽入馬車,馬伕再次駕車前行。

  然馬車剛出城門,忽有人從城內跑出,指著馬車大喊道:「官爺,快攔住他,馬車,有人偷了我的馬車!」

  如同排練好了的一般,城外的官兵迅速合圍,再次將馬車給攔下了。

  大叫大喊的人衝到馬車前面,扯住了繮繩,哭聲道:「這是我的馬車,是我的馬車,官爺為我做主啊!」

  之前刁難的守城將又領著人大步來到,走到馬車旁喝道:「下車!」

  端坐在車內的商朝宗冷笑一聲,「看來本王連坐車的資格都沒有了,想讓本王走去封地嗎?陶信,吹號!」所謂陶信正是外面駕車馬伕的名字。

  「慢著!」藍若亭出聲阻止了一下,對商朝宗拱手道:「王爺,還請忍耐!」

  商朝宗彎身鑽出了馬車,站在了車轅上,擋住了後面的藍若亭出來,雖穿的破破爛爛狼狽不堪,卻是站的腰板筆挺。

  守將指著商朝宗叫囂道:「小王爺,還是下來把這事弄清楚的好!」

  商朝宗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陡然喝道:「吹號!」

  駕車的馬伕陶信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支黝黑髮亮帶著滄桑感的牛角號,放在嘴邊鼓起腮幫子用力吹響。

  「嗚…嗚嗚…嗚……」

  號聲沉悶迴蕩在城門外,令周圍兵卒一愣,守將更是愣住,軍號!

  緊接著,遠處傳來隆隆聲,越來越近,很快,守城軍士皆臉色大變。

  城樓上經窗戶縫隙偷窺的尕淼水和宋九明皆眉頭一皺,皆順手徹底推開了窗戶,只見前方左右各有一支騎兵人馬疾馳而來,看規模各有兩百來人的樣子,一路穿青色勁裝,一路穿土灰色勁裝,結隊拍馬疾馳而來,人雖不多,卻是氣勢洶洶,一往無前!

  宋九明瞳孔驟然一縮,喃喃自語道:「英揚衛!武烈衛!」

  先皇在世時,表彰寧王商建伯戰功,賜『英揚武烈』四個字嘉獎,商建伯將這四個字拆開,給自己的左右近衛軍賜名,這就是英揚衛和武烈衛的來由。

  五千英揚衛、五千武烈衛陪伴寧王商建伯征戰沙場,屢建奇功,威震敵膽。最經典的一戰是當今聖上御駕親征時遇險,寧王商建伯親率英揚、武烈兩衛百里奔襲救駕,以區區萬人正面衝擊韓國十萬大軍,硬生生殺入重圍將當今聖上給救了出來。那一戰令英揚、武烈兩衛名震天下,然卻未能換來當今的感恩,反而換來忌憚。

  如今兩衛已經成為過去,幾乎被當今給清洗了個乾淨,眼前這數百人怕是集結起來的一些殘餘。

  兩支騎兵合二為一,捲起塵煙隆隆衝來,城門守軍為之色變,有人驚呼:「英揚衛!武烈衛!」

  「小王爺,你想造反嗎?」站在車旁的守將臉色煞白,哆嗦發問。

  站在車轅上的商朝宗沒有理會他,而是滿臉驕傲地看著衝來的那支人馬。

  駕車的陶信兩眼紅了,看著衝來的人馬,熱淚盈眶,抹了把眼淚,舉起號角再次「嗚嗚」吹響。

  領騎在前的是一個青衫女子,頭上戴著紗笠看不清容貌,號角一響,女子嗆一聲拔劍在手,揮劍前指。

  五百衝擊人馬迅速變幻成錐形衝擊戰陣,一個個抽出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斬馬刀在手,一往無前火速衝來。

  站在窗口的尕淼水看了眼城下守軍,不禁皺眉,守軍已經是不戰而怯,下意識漸漸後退。

  阻擋在馬車前的兵卒已經嚇得讓開了路後退。

  五百騎兵衝到馬車前迅速勒馬而停,動若驚雷,不動如山嶽!

  「哥!」近前勒馬的青衫女子語帶顫音,正是商朝宗的妹妹商淑清,她顯然沒想到虎背熊腰一向體魄健壯的哥哥居然形銷骨立成了這般模樣,遭了多大的罪可想而知,紗笠下已經是淚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28 AM

第十九章 桃花仙人  

  喊著偷了馬車的人已嚇得跌坐在地瑟瑟發抖,滿臉驚恐,猶如待宰羔羊。

  守將乾嚥著口水看了看左右已經退到自己身後的手下,他也想退,可是他知道城樓上有人看著,他若是被嚇退了,只怕以後沒好果子吃。

  「燒了!」商朝宗跳下馬車時砸了句話,同時打了個手勢,立馬有人拋了支斬馬刀過來。

  接刀在手,商朝宗扭身一刀劈了出去,一道鮮血飆射而出,濺了他一臉一身。

  那守將瞪大了眼睛,做夢也沒想到商朝宗居然敢在天子腳下殺自己,措手不及之下,一顆大好頭顱已經衝天而起,又落地,身子抽搐著倒地。

  「啊…」城外兵卒再次嚇得後退幾步。

  下車後的藍若亭看著這一幕,可謂相當無語,竟在天子腳下明目張膽殺京城守城將!

  陶信揮刀斬斷了馬車套索,跳上馬背,直接縱馬衝向城門,守軍紛紛讓開,硬是無人敢擋,任由陶信衝到城門前摘了火把又回來。陶信點燃火把,經由車窗扔進了車內。

  火勢很快起來,滾滾煙霧從馬車內冒出。

  上了一匹戰馬的商朝宗霍然回頭,一臉鮮血,看向了城樓上那兩扇打開的窗戶,看到了尕淼水和宋九明,旋即回頭喝道:「走!」

  一馬當先而去,眾騎撥轉方向隆隆追隨!

  「虎父無犬子!」尕淼水淡淡一聲,眼神中有陰鬱。

  盯著一路人馬漸漸遠去的宋九明卻嘆了聲,「怕就怕寧王的號召力還在,希望不會是縱虎歸山!」

  不一會兒,守城副將快步衝進了閣樓內,拱手悲聲道:「公公,商朝宗殺了李將軍,還請公公為李將軍做主啊!」

  「畢竟是皇族子弟,天家血脈豈是誰都能羞辱的,死就死了吧!」尕淼水漠然一聲,黑袍一甩,從窗前轉身而去,臨近副將身邊時,一股無形力道湧出,將那副將震的踉蹌後退讓路,摔了個跟頭。伴同離去步伐的還有一聲冷哼,「數千人居然被五百騎嚇住了,一群沒用的東西!」

  宋九明看了眼摔得暈暈乎乎的副將,沒吭聲,也不疾不徐地離開了,不願多說什麼。

  他心裡明白,東城門的情形傳到宮中去後,宮中那位必然要震怒,什麼藉口什麼理由都是假的,為天子守京城東大門的人居然被數百騎嚇成這樣,若真有敵軍來襲怎麼辦?還能指望這些人拱衛京城安全嗎?這副將的腦袋怕是也保不住了,守城人馬怕是有一大批人要被牽連……


  桃花暗香,春光明媚,微風習習。

  樹下躺椅上翻著草藥圖錄,牛有道看得有滋有味,偶有幾片調皮的花瓣飄落騷擾。

  山下忽有踏踏馬蹄聲隱隱傳來,圖錄胸前一扣,扭頭看去,隱見數騎停在了對面山崖下,看起來不像是上清宗的人,有人引了騎士順曲折石階而上。

  看看就好,這些年他得出個經驗,不管有多少人來,都不關他的事,繼續看自己的書,這環境下看書也是個享受,上輩子還從未有過這麼好的看書環境。

  看著看著又犯睏了,不知睡了多久,懵懂醒來,懶意洋洋地翻轉著身子,隨口抒發著骨子裡的懶意:「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勢,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語氣那叫一個懶洋洋徐徐,吟畢舒坦,伸著懶腰朦朧睜眼,腦袋一歪眼一睜,頓時傻眼。

  只見一旁站了三個人,當前一人既陌生又熟悉,還很漂亮,不是別人,正是他夫人唐儀。

  不是因為是他夫人他才覺得漂亮,這夫人什麼情況他有自知自明,實在是很漂亮,端莊冷艷,膚白嬌嫩如細瓷,胸隆飽滿,身段婉約,一襲玄色籠紗長裙,纖手交叉腹部,有出塵如仙的氣質,就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當一景來看也是賞心悅目的。

  在她後面,是獨眼拄拐的圖漢,邊上還有一個身段窈窕穿著青衫短褂武士打扮的女人,這人他就真的是不認識了,上清宗他認識的人本就不多,更何況這女人還戴著紗笠,讓人看不清臉。

  唐儀一般都是每年年底的時候才會來一次,怎麼會現在跑來了?

  他還以為自己沒睡醒,揉了揉眼,確認沒錯,趕緊爬了起來,隨手很寫意地一撣睡歪在肩頭的馬尾長髮,笑道:「你怎麼來了?」夫人二字他是叫不出口的,人家除了大婚那天客氣過一句外也沒再叫過他夫君不是,只能是算自己夫綱不振,倒楣。

  心中也跟著小汗一把,這幾年的確是過得太清淨、太安逸了,連起碼的警覺性都喪失了,居然連三個大活人到了跟前都沒察覺到,還真是睡的死豬一般,真要放在江湖上有人要對自己不利的話,只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三人卻是半晌沒反應,圖漢看他的眼神有異於尋常,像看怪物一般,還不時看看那桃樹。

  唐儀看他的眼神則有些複雜,思緒還在牛有道剛才懶洋洋毫不做作隨口而出的詩的意境中,這傢伙信口而出的詩?宋衍青層出不窮的詩詞?

  她也忍不住多看了眼那枝闊如華蓋的千年古桃樹。

  她早就懷疑宋衍青的詩詞和這傢伙有關,但不信這傢伙的年紀能寫出那麼多情詩來,可剛才那首詩怎麼感覺如此應景?怎麼感覺就是為他自己目前的狀況而寫的似的?

  她真的很難相信這樣一個山窩窩裡出來的窮小子,能作出這樣的詩詞來!

  對於牛有道的底細,她是清楚的。

  雖然東郭浩然有提供鐵證,但聽那情況,東郭浩然明顯是倉促之下收徒,上清宗不可能盲目容人入門,問清牛有道的出身後,立馬派人去了那個山村核實,是確認無誤了的。

  可見到牛有道的第一眼,不少人包括她唐儀在內,都意識到了這個山村小子的不凡。雖衣衫襤褸,穿的鞋子連腳趾頭都露了出來,然那眼神中的熟慧卻難以掩飾,還有言語間的談吐,都不像是一個山村小子應有的。

  這一點也許能用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來解釋,可要說能作出此等水準的詩詞來她還是將信將疑。

  雖說查出過有個什麼落魄書生在小廟村教過牛有道一些東西,至於那書生將牛有道教到了什麼程度,誰也說不清楚,村裡大字能識的人不多,哪有水平評論高低,無非是自己村裡人講自己村裡人的好話,就知道說好,你非要問怎麼個好法村民也說不出來。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好詩,好一個桃花仙人!」

  唐儀沒出聲接話,那個頭戴紗笠的女人卻是由衷忍不住讚歎了一聲,聲音淑雅嬌婉好聽,從語氣中的刻度一聽便知是從小有著良好家庭教養的人。看她紗笠抬頭的樣子,似乎也在打量那燦爛如霞盛開的桃花。

  「呃…」牛有道撓了撓頭,他自己朦朧隨口而出的自己都沒意識到,現在聽對方一念,方反應了過來,呵呵掩飾道:「隨口戲謔之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他這擺明了說是自己作的。

  唐儀試著問了聲:「這詩是你自己作的?」

  「……」牛有道愣了一下,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難道這世上也有這詩?若真如此,那可真就鬧出笑話了。又呵呵道:「閒著無聊瞎扯,有什麼問題嗎?」

  唐儀盯著他,牛有道趕緊轉移話題,看向頭戴紗笠的女人,「不知這位芳客是?」

  女子欠首行禮道:「商淑清,見過桃花仙人!」

  「桃花仙人?呵呵…」牛有道笑著擺了擺手,一副當不起的樣子。

  唐儀側身稍讓,纖手一探,正式介紹道:「商郡主是寧王商建伯之女,寧王與東郭師叔是舊友。」

  牛有道多少有些詫異,這戴紗笠的女人敢情是燕國的皇族啊!

  外面的情況他雖然不清楚,但天下大勢他大概聽陳歸碩和酒醉後的圖漢提起過一些,武朝崩盤,諸侯爭霸,殺來殺去,幾百個諸侯國如今只剩七個稱雄,晉、韓、趙、宋、衛、燕、齊。那傢伙有點像牛有道認知中的戰國七雄的味道,意思大概也就那麼個意思,可七國的國土面積卻不是他認知的戰國七雄能比的,真正是瓜分了整個星球,而不是在一塊大陸上爭雄。燕國的國姓就是商,據說是武朝皇帝商頌的後人,而這個寧王商建伯好像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位列三公之一的大司馬,這職位相當於牛有道那個世界所謂的軍方總司令,統領燕國兵馬大權,真正的實權人物。

  試問如此出身背景,牛有道突然見到這位大司馬的女兒出現在自己面前如何能不詫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46 AM

第二十章 郡主很醜

  聽唐儀話裡的意思,還有這位郡主突然在此現身,牛有道心裡暗暗嘀咕,看來那位寧王和東郭浩然交情不菲啊!難道東郭浩然做過寧王身邊的法師?

  唐儀又指向牛有道介紹:「郡主,這位就是牛有道,師叔遇難後,座下弟子僅剩他一人!」

  商淑清再次欠身行禮:「見過法師!」

  牛有道拱手還禮道:「郡主客氣了。」眼睛瞄了瞄唐儀,不知這女人帶這郡主來是什麼意思。

  「師弟,你不會想讓客人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吧?」唐儀給了一句。

  師弟?牛有道眉頭微動,暗罵一聲賤人,以前來見還喊聲夫君,當著外人的面喊師弟是幾個意思?老子英俊瀟灑讓你老牛吃嫩草你還覺得虧了不成?

  這話只敢心裡說,嘴上是不敢說出的,趕緊伸手相請:「是我怠慢了,請!」

  幾人入內後,唐儀環顧四周介紹道:「郡主,這裡便是師叔生前的清修場所,如今師叔一脈只剩師弟一人,唉!」

  「清淨雅緻,好地方!」商淑清讚了聲。

  相繼在院子裡的涼亭落座,商淑清將身後背負的一個長匣子取下放在了一旁。

  唐儀給了圖漢一個眼色,後者斟好茶水後離開了。

  兩個女人用茶閒聊,牛有道在邊上基本不吭聲,也是因為不清楚上清宗的情況,不想說多了惹什麼麻煩。

  誰想唐儀放下茶盞後,說道:「師弟,郡主此來是找你的。」

  「我?」牛有道指了指自己鼻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滿腦門霧水。

  商淑清將一旁的木匣子端在了桌上打開,亮出了裡面的東西給牛有道看,裡面靜靜躺著一支長劍。

  牛有道還是不懂什麼意思,目露狐疑之色看向唐儀,貌似在問,送給我的?

  唐儀波瀾不驚地解釋道:「這是當年上清宗受寧王恩惠時,師叔送給寧王的一把佩劍,曾對寧王有言,但有所求,力所能及之內,當報此恩!如今郡主持劍而來,師叔不在了,這份恩情當由師弟去還!」

  「……」牛有道啞了,有沒有搞錯,這樣也行?可也知道這裡沒自己講道理的份,試著問道:「不知如何報恩?」

  唐儀平靜道:「郡主這次和小王爺一起出行,身邊缺個法師隨扈。」

  這報恩聽著簡單,可牛有道又不是傻子,又冒出個小王爺,人家什麼身份出行,按這個世界的情況,如此高貴的身份,身邊能沒有法師隨扈?堂堂郡主親自跑來請這裡還人情,就只為個普通法師隨扈?怎麼聽都覺得有問題。

  他看向商淑清,對方戴著紗笠,看不清反應。

  「這個…」牛有道不情願道:「我去怕是不合適吧?」

  唐儀起身道:「師弟,你來一下。」

  牛有道只好滿肚子狐疑跟了去。

  進了正堂,入了裏屋,唐儀霍然轉身盯著他,「我上清宗乃名門正派,一諾千金,絶沒有反悔的道理,師叔當年許諾於人,若是言而無信,我上清宗豈不遭人恥笑?如今師叔不在了,師叔留下的人情,你不還誰還?」

  牛有道嘆道:「人家要的是法師隨扈,我跑去算什麼,你覺得我能算個法師嗎?」

  唐儀道:「人家是什麼身份?你以為缺你一個隨扈嗎?門中不知多少人想去人家身邊當法師,可人家就是衝師叔來的,你說怎麼辦?」

  牛有道盯著她雙眼,平靜道:「我非去不可嗎?」

  此話之下的眼神,讓唐儀偏頭迴避了他的目光,「你不去就是敗壞上清宗清譽,按門規當嚴懲!」

  牛有道嘴角略露一絲自嘲意味,微笑道:「看來我沒得選擇,好吧,既然是師傅欠下的人情,我去還便是!」

  見他答應了,唐儀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兩人回到庭院中,牛有道收下了那支劍,等於答應了下來,當著二女的面拿了劍在手,鏘一聲拔出一截劍身,寒光凌冽,劍身帶有紋路,隱有逼人殺機透著寒意,不禁讚了聲:「好劍!」

  靠近劍柄部位刻有『碧血丹心』四字,是不是東郭浩然的劍他不知道,但這刻字倒是有幾分悲壯意味。

  唐儀說道幾句後,商淑清對牛有道拱手相謝:「謝法師!」

  牛有道手中劍鏘一聲歸鞘,看著她,「郡主從頭到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話說一半,唐儀忽然喝聲打斷,「師弟不得無禮!」

  「無妨!」商淑清倒是坦蕩大方,說著伸手挽起了面紗,露出一張臉來。

  牛有道本有些期待,誰知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嘴角一抽,差點嚇一跳。

  聽聲音看身段,聲音那麼好聽,身段如此優美,舉止那般優雅,還以為哪怕不是個美女也該還過的去吧,誰知對方那臉簡直是張陰陽臉,大半面容長著青黑胎記,實在醜陋,大白天都能唬人一跳,終於明白了對方為什麼一直戴著紗笠。

  唐儀不以為怪,顯然是見過了的,冷冷瞪了牛有道一眼,貌似在說,你現在滿意了?

  「小女面容醜陋,讓法師受驚了。」商淑清露著淺淺貝齒抱歉一聲,又將面紗放下了。

  牛有道一臉尷尬,拱手道:「是牛某唐突了,郡主勿怪。」

  「好了!」唐儀打住了兩人客氣來客氣去,「現在天色已晚,出行不便,你趁今晚收拾一下,明天一早陪郡主下山。」

  「知道了。」牛有道點頭。

  唐儀伸手請了商淑清一起離去。

  牛有道送到門口,和守在外面的圖漢相視一眼,後者也尾隨走了,短暫的人氣就此散去,又恢復了平常的冷清。

  桃花依舊笑春風,牛有道又走到桃樹下坐下了,抽出手中寶劍,劍鋒在地面上不費力地一劃便是一道深痕,非常鋒利,心中嘖嘖,前有暗藏玄機的銅鏡,如今再看這寶劍,看來這世上的鑄造工藝的確超乎自己的想像。

  把玩著寶劍欣賞,心思卻不在劍上,想著終於可以脫困離開這裡正式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可是高興不起來,他明顯察覺到了這次的出行似乎有什麼貓膩,是好是壞,他卻一無所知。

  他真沒想到居然是以這種方式脫離上清宗的軟禁。

  日頭漸漸西下,躺在燦爛如霞的桃樹下,沐浴著夕陽餘暉,美雖美,卻一動不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冷清殿宇內,唐素素盤膝靜坐在蒲團上,唐儀款款入內,來到唐素素身旁行禮道:「長老!」

  唐素素問道:「掌門,事情都辦好了?」

  唐儀「嗯」了聲,沒多說什麼。

  唐素素:「掌門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有點過了?」

  唐儀:「我只是覺得既然是上清宗當年受了寧王的恩惠,就應該是上清宗去還,何必將責任全部推倒東郭師叔身上去。」

  唐素素:「他難道不是上清宗弟子嗎?何況當年贈劍許諾的也的確是他東郭浩然,現在寧王的兒女遇到了麻煩,師傅許的諾,弟子去還也算是天經地義,並無不妥。」

  唐儀低頭看著地面,輕嘆道:「他們兄妹又不是傻子,牛有道有沒有能耐,相隨他們身邊遲早要讓看出端倪,到時候自然會明白上清宗在糊弄他們。」

  唐素素:「那又如何?若真是聰明人,就該知道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上清宗,不該讓上清宗難做。他們找上門了,我上清宗名門正派也不好言而無信,自然是要兌現承諾的,人給了他們,他們還想怎樣?」

  唐儀:「可咱們這樣做,無異於讓牛有道去送命。」

  唐素素慢慢站了起來,盯著她的雙眼,「掌門,你不會是對他動了真情吧?掌門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你肩負的是上清宗的復興大任,我們幾個老傢伙力頂你上位,對你抱著希望,你不可因兒女私情而忘卻大義!」

  唐儀搖頭:「長老想多了,我和他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連面都沒見過幾次,哪來的什麼兒女私情。我只是覺得我們這樣做又豈是名門正派所為?」

  唐素素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聲音變得尖銳起來,「那都是他東郭浩然自找的,明知道寧王的所作所為已經引起了天下修士的公憤,遲早要不得好死,他還敢和寧王眉來眼去,當年師兄想讓他接掌掌門的位置,被幾位師長壓下了,事實證明沒錯,如今寧王的下場如何?真要捲進去了的話,你以為那些人會放過上清宗?都這個時候了,他們還來找上清宗,不是給上清宗找麻煩是什麼?以上清宗如今的底子是真的經不起折騰了,搞不好會帶來滅門之禍,你是掌門,該知道輕重!」

  唐儀平靜道:「長老似乎忘了一點,他是我名分上的夫君,讓他出面,消息一旦傳出,和上清宗捲入其中有什麼區別嗎?」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唐素素情緒很快穩定了下來,淡淡道:「丫頭啊,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以後不會有什麼牽連的機會,如今你地位已穩,不需要再留下什麼後患!」

  唐儀悚然一驚,意識到了她話中的深意,驟縮瞳孔死死盯著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47 AM

第二十一章 下山

  唐儀走後沒多久,一個名叫田香的女弟子快步而來,走到唐素素跟前低聲耳語了幾句,唐素素眉頭挑了挑,發出一陣冷笑,復又低聲交代了幾句。

  稍候門外又來一人拜見,不是別人,正是宋衍青。

  得了允許進入的宋衍青見唐素素遞了一封書信給身旁的田香,並交代道:「讓牛有道下山後交給廣義郡小南山南山寺主持,順道的事,讓他務必送到!」

  「是!」田香雙手接了書信應下,轉身離去時悄悄瞥了眼宋衍青。

  宋衍青則盯著她手上書信頗為留意,回頭又對唐素素恭敬行禮道:「弟子拜見長老!」

  唐素素樂呵呵抬了下手,示意不用多禮。

  然宋衍青面無表情,平靜道:「長老,聽說牛有道要下山給商朝宗做法師隨扈?」

  唐素素稍頷首,「是有這麼回事。」

  宋衍青臉皮略繃緊了幾分,沉聲道:「長老,您之前剛剛保證過上清宗不會給商朝宗派隨扈法師的。」他是先商淑清先回到上清宗的,事先已經跟上清宗打過了招呼,現在上清宗又要派人給商朝宗,回頭這事他沒辦法跟家裡那邊交差。

  唐素素嘆道:「實在是事出意外,商郡主拿出了上清宗當年給予寧王的報恩信物,親自上山找上了門,讓上清宗如何推脫?上清宗乃是名門正派,欠了人家的恩情,人家現在要你還,若是不還的話,以後上清宗上下還有何面目在修行界見人?會被人戳脊樑骨笑話的,衍青,這可不是可有可無的小事,實屬無奈。」

  宋衍青道:「報不報恩的,弟子對那往事並不清楚,不便妄做評斷,弟子只知京城那邊的話已經帶到了上清宗,現在上清宗的舉動出乎京城那邊的預料,弟子想請問長老,弟子該怎麼對京城那邊交代?」語氣略顯深沉還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唐素素呵呵道:「多慮了,牛有道什麼情況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嗎?就憑他能給人當隨扈法師嗎?純粹是敷衍商朝宗罷了。」其實這邊一開始的確沒想過要派人給商朝宗,但人家找上了門拿出了信物,事關一個門派的信譽,不好直接拒絶,不得不與之周旋。讓商淑清去見牛有道,也是想讓商淑清知難而退,畢竟牛有道的年紀擺在那裡,誰知商淑清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同意了,倒是搞得上清宗有些騎虎難下。

  宋衍青淡然道:「弟子這些年沒在上清宗,牛有道什麼情況弟子不知道,弟子只知京城那邊的意思是,不能派人給商朝宗,一個都不許!」

  「你呀!」唐素素指了指他,微微搖頭道:「我是在為你著想,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呃…」宋衍青愣了一下,「為弟子著想?弟子看不出哪裡是在為弟子著想!」

  唐素素漫不經心地點了一句,「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掌門唐儀壓根就看不上牛有道,這麼多年連面都沒見過幾次,至今沒和牛有道圓房,掌門至今還是清白處子之身。如同我早年跟你說的那般,掌門只是為了擔負重任,並非是真想許身給牛有道,掌門怎麼可能看上一個山野村夫,你和牛有道比起來,掌門難道還分不清哪個好嗎?可掌門是上任掌門的女兒,有些責任她必須承擔,你身為男人要理解她一個女人的苦衷。」

  「……」宋衍青徹底怔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兩眼漸漸放光,一顆心又活絡了起來,什麼意思唐素素已經暗示的很明白了。

  唐素素留心了一下他的反應,又繼續說道:「商朝宗什麼情況大家心知肚明,注定危機重重不得善終,何況牛有道壓根沒有自保能力,跟著商朝宗和找死有什麼區別?有些事情上清宗是不好明著做的,道理你應該懂,人在上清宗出事不太合適,若是被商朝宗給連累了,那則是另外一回事。寧王和東郭浩然的關係你也知道,商朝宗指定找東郭浩然的弟子出山,上清宗其他弟子也能理解,不會有疑。」

  宋衍青目光忽閃,不知在琢磨什麼東西,總之繃著的臉色緩了下來。

  殿內靜默了一陣,察言觀色的唐素素忽又笑道:「當然了,凡事都有意外,也許商朝宗能渡過重重危機,順帶保了牛有道平安,那只能說是他的造化,那掌門和他的夫妻關係也就還得繼續維持著。衍青吶,上清宗有上清宗的苦衷,牛有道算不上什麼法師隨扈,情況你要幫宗門跟京城那邊解釋清楚啊!」

  宋衍青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連連點頭道:「弟子也是上清宗弟子,自然是幫著師門說話的,長老放心,弟子知道該怎麼跟京城那邊解釋。」

  唐素素頷首:「那就好,那就好,我果然沒看錯人。」

  「長老若沒其他吩咐,弟子先行告退!」宋衍青拱手告辭道。

  唐素素樂呵呵揮袖道:「去吧去吧。」

  宋衍青恭恭敬敬後退幾步,旋即轉身快步離去。

  一離開這邊,他立刻回去找到了許以天和陳歸碩這兩個跟班,一個讓準備馬匹,一個讓去跟宗門告假,理由是要回趟京城。

  一切準備好了,三人快馬加鞭離開了上清宗。

  這一路上,宋衍青心中是頗為興奮的,因唐素素的話而興奮,唐儀和牛有道竟然是有名無實的關係,實在是讓人意外,看來這朵鮮花還是要等他來採的,他下定決心這次勢必要將唐儀給弄到手,唐素素應該清楚再三糊弄他的後果,敢不配合試試看!

  「師兄,走反了方向,那邊不是去京城!」

  三騎跑出上清宗範圍,剛涉淺水灘跨河跑到對岸,領騎在前的宋衍青縱馬跑了個相反的方向,追上來的陳歸碩趕緊喊了聲提醒。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跟我走就是!」宋衍青回頭罵了聲。

  許以天和陳歸碩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好加速跟上……

  盤膝閉目在蒲團上的唐素素靜默無聲,殿內燈火併未挑的太明,光線半沉浸在昏暗中。

  田香快步從殿外闖入,跪坐在了唐素素跟前低聲道:「長老,人沒有往京城方向去!」

  「蠢貨倒是想得美!」唐素素睜眼冷笑一聲……

  次日,天剛濛濛亮,一名上清宗弟子來到『桃花源』,請牛有道下山,問有沒有什麼要幫忙收拾的。

  看得出來,這名弟子的眼神明顯對這位掌門夫君帶有好奇意味,然牛有道問他什麼時,他又小心著什麼都不肯說。

  牛有道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帶了兩套換洗衣服之類的打了個包裹,連同商淑清送來的那把寶劍一起背在了身上,就這樣下了山。

  沿著山崖中間劈空陡峭之地的『之』字型台階一路到了山下,過了一道石橋,只見商淑清正在那等著。

  商淑清身後還跟了四名彪形大漢,兩人一身青色勁裝,另兩人一身土灰色勁裝,手腕上戴著皮革護腕,腰上也綁著護腰皮具,皆流露出一股肅殺凶悍氣息,身旁的馬匹上掛著弓弩刀劍之類的武器。

  「法師!」商淑清拱手見禮。

  牛有道點頭笑了笑,田香牽了匹毛色神駿的棗紅馬過來,見禮後指著馬身上掛的包裹道:「師叔,這裡有宗門給你預備的金銀細軟,還有一些路上用的乾糧。」隨後又從袖裡掏出一封封好的書信遞來,「這是掌門讓您途中順帶給廣義郡小南山南山寺主持的一封信,您途中會路過那個地方,詳細地點問問便知,掌門讓您切記送到。」

  牛有道接到手翻看了下,沒見信封上有署名,順手塞進了馬匹上掛著的包裹裡,抬頭看了看上清宮方向,問道:「我不需要去辭行嗎?」

  田香笑道:「掌門說不用了,說郡主他們還要趕路。」

  「哦!那就走吧。」牛有道嘴角略帶自嘲地笑一聲。

  這麼多年了,他在這裡一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這次也一樣,說多了都是廢話,接了繮繩,俐落地翻身上馬。

  郡主一行亦迅速上馬,率先調頭馳騁而去,牛有道尾隨在後追去。

  一行縱馬狂奔,踏踏疾馳而去。

  上清宮山崖邊的一棵蒼松下,衣袂飄飄若仙的唐儀居高臨下,蹙眉看著騎行的一幕,對牛有道的來歷越發狐疑,看牛有道俐落馳騁的樣子,難道牛有道早年經受過騎乘訓練?一個山窩裡的窮小子有這條件?

  馬蹄急驟脆響聲中,牛有道回頭看了眼『桃花源』,只見桃花依舊燦爛,不知自己此去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

  上清宗的地域範圍不小,快馬在山林道路間馳騁了片刻,快要出地界時,前方數騎突然在林蔭道路上緊急立馬而停,逼得後面的牛有道也趕緊停下了,探首一看,只見獨眼瘸腿的圖漢攔在了前面的路上。

  「郡主,我有話和他單獨談談。」圖漢指了指後面的牛有道,聲音粗獷。

  商淑清回頭看了眼,見牛有道沒什麼意見,遂揮手帶著四名隨從先走了。

  牛有道跳下馬來,笑道:「什麼事需要在這劫道來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49 AM

第二十二章 法師請來了

  圖漢一瘸一拐地走近了,伸手摸了摸馬背的包裹,低聲道:「宗門給你的乾糧不要吃,可能不乾淨!另外記得,出了這裡後,找到機會立刻離開郡主一行,自己另謀地方去,不要再回來了,走得越遠越好,在沒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讓上清宗的人永遠找不到你。千萬記住,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你和掌門的夫妻關係,否則會惹來殺身之禍,明白嗎?你是聰明人,想必不用我多說。」

  牛有道聽出了他話中的深意,笑道:「我手無縛雞之力,你讓我一個人走,我能走哪去?」

  圖漢勃然大怒,一把扯了他衣襟,那張本就猙獰的臉變得更加猙獰,連那絡腮鬍子似乎都在根根抖動,「我呸,你少來這套,藉著我酒醉從我嘴裡套了不少話去,其中就有修行上的疑惑請教,手無縛雞之力?你當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偷偷修煉?我不管你究竟是什麼來歷,既然東郭師叔能收你為徒,其他的我也不想知道的太多。」

  「原來你一直在裝醉!」牛有道笑了。

  「不想死就照我的話去做。」圖漢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牛有道喊道:「若是上清宗的人盯著我不放的話,我該如何自保?」

  圖漢腳步一頓,又轉身回頭,看了看四周,低聲道:「若真出現這種情況,你想辦法去妖魔嶺找一個叫趙雄歌的人,他是你師傅的師弟,被上清宗視為恥辱,早年被逐出了上清宗,但實力非凡,你找到他後憑你身上的護身符自然能證明你的身份,他會庇護你,在他身邊,上清宗不敢動你。」

  「妖魔嶺…趙雄歌…」牛有道默念幾聲記下了,旋即又奇怪道:「上清宗要對我不利,我一點都不意外,你讓我離開郡主一行是什麼意思,難道郡主請我出山就是為了害我嗎?」

  圖漢冷笑一聲,「你真以為那郡主身份地位崇高,去了就能跟著享受榮華富貴?」

  牛有道對此早有疑惑,表面卻兩手一攤道:「難道不是嗎?寧王商建伯貴為當朝大司馬,位列三公,乃是燕國一等一的權貴,跟著他們還能少得了榮華富貴?」

  圖漢哼哼道:「做你的美夢去吧!寧王五年前就死了,和東郭師叔還有上任掌門出事的時間應該差不離,宗門內部懷疑三人之間的死是不是有什麼關聯,但又不敢宣之於眾。寧王除了這個女兒外,還有個兒子,名叫商朝宗,你應該已經知道了。你不知道的是,商建伯在世時的主張比較極端,侵犯了天下修士的利益,據說也惹得皇帝對他不滿,商朝宗雖然繼承了王爵,卻聽說犯了點事,被皇帝藉機剝奪了官職,趕出了京城,此去蒼廬縣就是被趕回了封地。這麼跟你說吧,因為商建伯的原因,其子商朝宗也受到了影響,怕是有人不想給他活路。」

  「哦!」牛有道明白了,「我跟著他會被連累,是這個意思吧?」

  「知道就好。」

  「上清宗想讓我送死是不是?」

  「你覺得我會說自己宗門壞話嗎?」圖漢鄙視一聲,扭頭就走。

  「這就完了?別走啊,我對好多事情都不清楚,咱們再聊聊。」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牛有道嘆了聲,笑道:「我知道你是看我師傅的面子,總之不管怎麼說,老圖,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關照。」

  圖漢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獨眼,偏頭一口唾沫,「我呸,走了!」

  閃身往林中一躥,腳在樹幹上一蹬,幾個起落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回味了下剛才的話,牛有道回頭看看來路,翻身上馬,一溜煙馳騁而去。

  出了山林,與外面等候的商淑清等人碰了頭,一起縱馬奔向遠方……

  瀑布飛流,橫掛前川,激流成河,湍急處改道往深山,平緩處慢慢流淌向平原。

  遠處官道上,數百騎蹄聲隆隆,一路飛馳而來,抵達淺水河灘時,紛紛停下,等候在了路邊。

  為首翹首以盼者正是商朝宗和藍若亭。

  經過途中的治療和調養,雖一路奔波辛苦,但商朝宗的氣色卻是好了不少,至少穿戴有模有樣不再破破爛爛,此時看來面容堅毅俊朗,精神抖擻,頗有男兒氣概。

  兩人身後是近五百名勁裝騎士,各攜刀劍弓弩之類的武器,中間還夾雜著上百匹良駒,有的空著留待換乘,有的駝負著消耗物資。

  一行停下後,綻露肅殺氣勢的五百騎迅速散開警戒四周,數騎馳騁到地勢較高處瞭望,配合嫻熟默契。

  靜候了快半個時辰,還不見人,商朝宗不無擔憂道:「說好了天亮碰頭的,清兒不會出事吧?」

  藍若亭道:「那倒不至於,上清宗再怎麼樣,好歹頂著個名門正派的牌子,不至於公然對郡主不利。」

  商朝宗眺望上清宗方向,喟嘆一聲,「東郭先生仙逝,這上清宗怕是要和我皇室漸行漸遠。」

  藍若亭捋鬚緘默一陣,他不好說是皇室先有負上清宗,當然,也不能全怪皇室,皇室也是迫於修行界勢力的壓迫不得已而為之,沉吟道:「某種程度上來說,上清宗的確是受了先王的連累,才遭至修行界各派的打壓,以至於加劇了衰敗,才落魄到這般地步。先王在世掌握兵馬大權的時候尚難以對抗修行界的勢力護他們周全,如今先王已故,上清宗連最後的有力屏障都沒了,處境已是相當艱難,不肯派人協助王爺也能理解,倒也不能怨他們。」

  商朝宗頷首:「我還不致於心胸如此狹隘因人家不肯幫自己而怨恨,若真如此,豈非成了小人!」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回頭看向他,「先生,我有一事不明,你明知上清宗不會派法師給我做隨扈,為何還答應讓清兒跑這一趟?」

  藍若亭微笑道:「王爺難道真的認為小郡主是為了去求隨扈?」

  商朝宗詫異,「難道不是嗎?」

  藍若亭輕嘆一聲,捻著下巴上的鬍鬚搖頭,「有件事情王爺不知,早年的時候,郡主剛出生,臉上並無那胎記,但是長哭不止,良醫無策,恰好東郭先生來訪,於是先王請東郭先生為郡主一看是否有什麼隱疾。東郭先生為郡主檢查後,說並無隱疾,只是生來命苦,因此而哭。」

  商朝宗滿臉不解,「出生王府,金枝玉葉,錦衣玉食,父母通情達理,何來命苦一說?」

  藍若亭搖頭:「當時我也不懂,但東郭先生對氣數命理之玄學頗有涉獵,說從郡主的根骨來看,乃是天生的紅顏禍水,長大後必然芳華絶代,在這亂世以色娛人豈能不苦?先王當即懇請破解。東郭先生說郡主出生王府,就算苦,也必然是先甜後苦,欲破之則必須改命。先王問如何改之?東郭先生說,先甜後苦可改成先苦後甜。先王請他施為,於是東郭先生施法,在郡主臉上種下了醜陋胎記。奇怪的是,胎記種下後,郡主啼哭立止,竟咯咯笑了出來,先王大喜,自然也對東郭先生的話深信不疑,只是苦了郡主這些年。當時東郭先生曾有言在先,待機緣合適的時候,可讓郡主來上清宗找他,他會還郡主真容。然而只怕連東郭先生自己也沒算到他會等不到那個時候便已仙逝。」

  聽到這裡,商朝宗恍然大悟,笑道:「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清兒是想持劍找上清宗的人還她真面目。」

  藍若亭頷首:「法出一門,既然東郭先生會的本事,想必上清宗也差不離吧。上清宗若不願派修士協助,祛除郡主臉上的惡斑應該不會拒絶,人家正好可收了那劍以還人情,郡主也能得償所願。」

  「噓…」前方高坡上傳來警衛的哨聲,眾人看去,那警衛朝上清宗方向打了個手勢。

  很快,有隱隱馬蹄聲傳來,商朝宗放眼看去,暗暗鬆了口氣,回來了。

  只見六騎馳騁而來,一馬當先者是那熟悉的紗笠裝束,然多出一騎來不免讓商朝宗和藍若亭面面相覷,難道猜測有誤,上清宗竟敢派人隨扈?

  六騎濺起陣陣水花,衝過淺水河灘上了坡,與這邊會面而停。

  商淑清勒住駿馬,聲音清脆道:「哥,藍先生,幸不辱命,法師請來了。」

  商朝宗面帶狐疑之色,藍若亭略蹙眉,都在審視牛有道,覺得這人未免太年輕了一點,能有什麼法力修為?讓這小年輕當法師隨扈,簡直是在開玩笑,還不知道誰保護誰。

  兩人第一直覺都認為這是上清宗在敷衍了事,隨便派了個人來湊數打發。

  牛有道也在默默觀察他們,臉上始終掛著無害微笑。

  「這是我三哥商朝宗,這是我家先生藍若亭。」商淑清先為牛有道介紹了兩人身份。

  牛有道拱手笑道:「見過王爺,見過藍先生。」

  商淑清反過來又為兩人介紹牛有道:「這位是東郭先生的關門弟子,牛有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50 AM

第二十三章 此人不簡單

  東郭浩然的關門弟子?商、藍二人愕然,又忍不住相視一眼。

  儘管心存疑慮,在不明真相前,兩人還是保持著涵養和禮儀拱手道:「有勞法師。」

  客套過了,放下手後,藍若亭直言不諱道:「恕藍某無禮,藍某和東郭先生也算是舊友,彼此間多少算是瞭解一點,東郭先生的親傳弟子藍某都認識,從未聽說東郭先生有一個叫牛有道的關門弟子。」

  對此,牛有道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從唐儀當外人面喊他師弟就能理解,壓根不想讓外面人知道他這號人的存在,遂笑道:「有些事情不便解釋,總之不會有假,其中內因有合適的機會自當告知。」

  藍若亭飽含深意地瞥了眼商淑清,他很清楚商淑清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絶非一般沒頭腦的愚婦,不知商淑清請這麼個人來有何用意。

  多話沒說,一行隨後繼續趕路,不過牛有道感受到了對方對自己似乎並不太熱情,被騎兵夾在中間,似乎在防範他。

  其實商、藍二人已經將上清宗的心思猜準了,估計是隨便派了個人來應付了事,同時還有點擔心牛有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因此而防範。

  途中拉開了與牛有道的距離後,找了機會,商朝宗趁機問了商淑清一聲,「清兒,可曾請上清宗幫忙祛除臉上胎記?」

  商淑清略默一陣後,回道:「王兄,真沒那必要。東郭先生有句話說的沒錯,這亂世之中以色娛人未必是好事,更何況我們如今的情況,女兒身太體面了反而可能會給咱們惹麻煩,醜一點又有何妨!」

  這話說的藍若亭直搖頭,哪有女人不愛美的道理。

  商朝宗沉聲道:「你遲早是要嫁人的,總不能一輩子蒙著臉吧!」

  商淑清:「哥,我非草木,也嚮往兒女之情,奈何生不逢時,這亂世之中你我出身注定拔劍四顧,兒女之情太奢侈。哥,真不用在乎我臉上的胎記,一般人我還看不上。我自詡明珠蒙塵,若真能遇上不嫌棄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有情人,我必掃塵以明珠之身待之!緣來自來,無緣則靜候,不必勉強!」迎風馳騁垂紗飄飄。

  話雖有理,商朝宗也不吭聲了,然面頰緊繃,心中悲憤,一般女子十六七八就要嫁人生兒育女,只恨自己無能連累了妹妹,牢中一待數年,將妹妹拖成了年近二十的老姑娘,如今商家的情況,就算妹妹臉上沒那惡斑般的胎記,又有誰敢娶自己妹妹?堂堂郡主之身,隨便找個?他又不願虧待委屈了自己妹妹,父親在世時再三交代過要照顧好妹妹……

  一行途中或快或慢行進,輪流換乘馬匹,給馬匹恢復體力的空檔。

  行至傍晚,在一河畔安營歇息,有人紮營,有人取水燒火,有人警戒,有人專門打理坐騎。

  河畔一座座帳篷,一堆堆篝火,煮食的香味漸漸飄起。

  搬了塊石頭坐的牛有道取了包裹,掏出裡面的乾糧後,想起了圖漢的話,琢磨了一下,隨手將乾糧全部拋進了一旁的河裡。

  坐不遠處的商朝宗一直在悄悄觀察牛有道,見狀,忍不住冷哼一句,「如此精細的乾糧扔掉豈不可惜?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不知多少人食不果腹。當然,這些修士從不缺吃喝的東西,怕是吃慣了好的…」

  一旁拿了根樹枝撥弄火堆的藍若亭卻用樹枝碰了下海朝宗的腳,笑著搖了搖頭,還喊了人去請牛有道去另一邊的熱鍋旁去吃熱的。牛有道隱約聽到了人家的不滿,但是不當回事,有人來邀,欣然前往,有什麼事能比填飽肚子重要?

  回頭,商朝宗問道:「先生覺得我說過了?」

  藍若亭笑道:「之前我還擔心此人有什麼問題,現在看來,這人怕是不受上清宗待見,才被攆來了敷衍我們,我現在倒是有點相信他的確是東郭先生的弟子。」

  商朝宗哦了聲,「何以見得?」

  藍若亭:「王爺沒發現嗎?白日裡,他也是向我們討吃的,連那粗糙乾糧都能吃下,如此精細的乾糧反而不願享受給扔了,這不是犯賤嗎?加上能被上清宗派來跟我們,估計他對那乾糧有什麼疑慮,明日裡不用再把他看那麼緊了,不妨放鬆看管給彼此一個機會瞭解一下。」

  商朝宗看向和士兵坐一起吃喝的牛有道,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商淑清從河邊洗漱回來,夜間紗笠也摘下了,一頭秀髮放開了,在夜風中絲絲飄逸,透著柔情似水般的風華,到了這邊後,藍若亭問道:「郡主聰慧,不是魯莽之人,難道看不出此人年紀太輕沒什麼法力修為,何以會答應讓此人隨行?」

  商淑清坐在了一旁的馬紮上,捋了捋兩肩秀髮,沉吟道:「哥和先生的心思清兒都懂,怎麼說呢?首先是覺得有總比沒有好;其次,我覺得此人不簡單,哥正是缺人的時候,哪怕是能多半個能人相助也好過沒有。」

  聞聽此言,藍若亭頓時饒有興趣道:「郡主何以覺得此人不簡單?」

  商淑清坐姿側顏優美,但那張臉在篝火火光恍惚下,真宛若鬼臉一般,略作沉思,理了理思路道:「唐儀是現今上清宗的掌門,門中弟子哪怕是高一輩的弟子見了她都恭恭敬敬,然這牛有道見了唐儀雖然也算恭敬,可其中卻給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只感覺是表面上的恭敬,骨子裡似乎把唐儀視若平等。最奇怪的是,我隱隱發現唐儀面對他時有點色厲內荏,看似強硬且高高在上,實則似乎有些心虛,總會有意或無意避免與牛有道的目光對視。」

  「心虛?」商朝宗奇怪一聲。

  商淑清:「哥,別忘了我也是女人,對女人細微反應上的一些內心表現能有所理解。」

  藍若亭好奇道:「唐儀是上清宗掌門,此人看著年紀輕輕,唐儀面對他怎會心虛?」

  商淑清搖頭道:「先生,這一點我也很奇怪,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幸好我戴著紗笠可認真細細觀察,反覆留心注意後,覺得不會有錯,唐儀面對他應該就是心虛。」

  商朝宗和藍若亭相視一眼,不禁齊齊回頭看向不遠處篝火旁盤坐地上一手熱湯一手乾糧又喝又啃與人笑談的牛有道,倒似頗為灑脫的一個人。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清婉吟詩的聲音又將二人拉回了頭看向商淑清,二人皆有些愕然。

  商淑清略蹙眉,帶著思索神色將記憶中的詩篇完整唸出:「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勢,酒盞花枝隱士緣。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閒。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她天資聰慧,有過目不忘之能,記憶力自然也是超群的,牛有道唸了一遍的詩,她也只聽了一遍,居然就被她給背了下來。

  唸完後,抬目看著二人的反應。

  商朝宗呵呵道:「這是清兒你新作的詩嗎?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呵呵,好詩,聽著都逍遙,只是未免有些懶散消極,這是清兒你所期盼的生活嗎?」

  商淑清搖了搖頭,又看向藍若亭的反應。

  藍若亭稍作沉思後,徐徐說道:「東郭先生的清修之地我曾拜訪過,門前有一株千年桃樹,無論春夏秋冬,桃花燦爛如霞永不凋零,很是神奇,也的確是讓人印象深刻。郡主突然唸作此詩,莫非是見到牛有道時的第一印象?」

  商淑清繼續搖頭:「不是我作的,此詩是牛有道作的。當時我隨唐儀登門桃花源,牛有道就懶散在桃樹下的一張躺椅上睡夢正香,獲悉這就是要指給我們的法師隨扈後,我心中其實也不快,從牛有道的年紀上就能看出是在敷衍我們,既然如此無心,強求也沒用。正準備還劍告辭,誰想牛有道卻伸著懶腰如夢囈般隨口吟出此詩,當場給我一種才華橫溢的驚艷感,而對方詩中更是把自己自詡為隱士高人,頗有懷才不遇的味道,我這才有了耐心繼續看看再說,之後察覺到了唐儀的異常,最後才下了有不如無的決心,候了此人下山同來。對了,此人一開始明顯是不想下山跟我來的,後不知唐儀跟他說了些什麼,他才同意了。他離別時,上清宗連點正當的辭別都沒給他,就隨便派了個小弟子把他給打發了,能感覺到他的無奈。」

  「哦!」藍若亭捋鬚,目光瞟向牛有道那邊,「聽郡主這麼一說,這詩中的確有一股將自己自詡為隱士高人的味道。現在想想,這人氣質倒也不凡,是有幾分灑脫從容,還能有如此詩詞才華,不像以前見過的上清宗弟子,的確是有點意思,待我找個機會試試他,看看究竟有多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51 AM

第二十四章 道爺、猴子

  是夜,該休息的基本上都休息了,牛有道觀察了一下一行人馬的防禦戒備布置。五百人馬雖然是輪值休息和戒備,但看樣子,估計方圓幾里之內有什麼異常難逃這邊的察覺,他也就放心了一些。

  一座帳篷內,垂簾撥開一道縫隙,藍若亭盯著牛有道的舉動細細觀察後,微微一笑,嘀咕自語:「有點意思…」

  稍作溜躂的牛有道回了自己帳篷內,摸出了那封信,藉著外面的篝火火光,拔出寶劍以劍鋒小心剔開了密封,抽出了裡面紙張翻來覆去看了看,竟然是張白紙,連一個墨點都看不到。

  對著外面的篝火火光反覆看過後,又將紙張放在鼻子前反覆嗅了嗅,最後還伸出舌尖在紙張上亂舔了一通,砸吧著品嚐了一下滋味。他還擔心用了什麼隱藏字跡的藥物,這一舔,什麼都明白了,敢情是封假信。

  「廣義郡小南山南山寺主持…看來老圖的提醒並非無的放矢,還真想害老子,真當老子是泥捏的……」牛有道自言自語地皺起了眉頭,琢磨著真要是被上清宗盯上了鬧個陰魂不散的話,怕是麻煩,畢竟許多事情他還搞不清深淺。

  反覆思索後,心中有了謀劃,又將白紙折好,重新裝回了信封……

  次日大早,天剛濛濛亮,眾人吃過東西準備出發。

  帳篷有人搭有人收,馬匹有人喂好了送過來,什麼都不用牛有道管,一切都有人打理的好好的,明顯是一群訓練有素的傢伙。

  一行再次出發,隆隆疾馳,牛有道察覺到了與昨日的不同,已經沒人再把他夾在隊伍中間看著他。

  跑了些路後,牛有道突然快馬加鞭跑到了前面,與商朝宗三人成排在前。

  三人看著他,牛有道隨口找了個話題,「王爺,以您的身份,身邊就五百人馬嗎?」

  商朝宗道:「本王的品級,沒有官職的情況下,按祖制,只允許有五百親衛。」

  「哦!原來如此。」牛有道點了點頭,其實就是找個話茬,說完了就賴在前排不退了,跟在後面吃灰多難受。

  藍若亭忽笑問道:「恕藍某見識淺薄,敢問法師,不知五陵豪傑墓在何地?」

  「呃…」牛有道立馬意識到了和自己的桃花詩有關,不禁看向商淑清,奈何人家遮著臉,看不清反應,看也是白看,遂呵呵一聲道:「瞎謅的。」

  這解釋還真讓藍若亭無語,隨後又向牛有道打聽上清宗的情況,牛有道雖在上清宗待了幾年,可壓根就不知道什麼,皆以『一言難盡』帶過。

  其實他說的都是實話,可在藍若亭等人看來,這傢伙沒一句實話!

  半上午過去,穿過山,越過荒原,道路又順到了河道旁,看著沿途的風景,牛有道神情中漸漸流露出思索回憶神色。

  直到河道對岸的山腳下出現了三棵併排的蒼勁老樹,牛有道才確認了過來,離五年前離開的那個山村應該不遠了。

  河流走向開始向山中迂進,快到前方通往山中的一條小路時,牛有道突然回頭道:「王爺,前面路口能不能停一下?」

  說話間已經到了,商朝宗抬手,人馬陸續勒住繮繩停下。

  商朝宗問道:「法師有事?」

  牛有道揚鞭指向一旁小路,「不瞞王爺,這裡面有個山村,正是我出身的地方,我少小離開,還不曾回去過,想回去看看怎麼樣了,不會耽誤太久時間,能不能請王爺稍候。」

  商朝宗看向藍若亭,有徵求意見的意思。

  藍若亭四周看了看,笑道:「既如此,王爺,不妨一起去看看能出法師的地方是何鍾靈毓秀之地。」

  商朝宗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想趁機探探牛有道的底細,點頭道:「也好!」

  牛有道心知肚明,也懶得解釋什麼,笑回一句,「窮山窩子罷了,就怕王爺嫌棄。」

  「走!」商朝宗揚鞭一指,立刻有幾名前哨縱馬跑去探路,其他人不疾不徐地隨後。

  途徑山中林密之地,不用吩咐,左右人馬有人開始弓弩上弦,或抓住了武器,高度戒備著四周。牛有道回頭看了看這些人,能感覺到這些人都不是一般的軍士,極具實戰經驗。

  「噓…噓…噓噓。」

  山中突然傳來鳥鳴聲,牛有道似乎被電觸了一下般,猛然看向鳥鳴方向,瞪大了眼睛。

  「王爺,這鳥叫的不地道。」

  護衛軍士中突然有人出聲提醒,商朝宗等人立刻勒住了馬,高度戒備四周。

  有人馬護住了商朝宗等人,也有人開始將牛有道夾在了中間,弓弩已經隱隱對向了他,虎視眈眈,貌似把牛有道當做了故意誘他們進陷阱的人還是怎的,一旦不對隨時要發難。

  「噓噓…噓噓」

  遠處又隱隱傳來鳥鳴聲。

  牛有道立刻神色激動了起來,目光探尋著四周,也撮唇「噓…噓…噓」學了三聲鳥叫。

  四周陷入了安靜,等了一會兒後,才又傳來「噓…噓」兩聲鳥叫。

  牛有道頓時兩眼放光,無視身邊隨時帶來的威脅,怒喝道:「讓開!」

  藍若亭略默,擺了擺手,示意人馬讓開了。

  牛有道直接縱馬衝了出去,跑出不遠,又停下了,「噓……」再次撮唇發出一聲悠長鳥鳴聲。

  接著原地勒馬轉圈,不斷觀察著四周。

  沒多久,山林中嘩啦閃現一個人影,一個魁梧青年衝到半山腰,停在一棵大樹下,瞪大著眼睛盯著牛有道打量,絲毫不顧瞄準他的弓弩。

  牛有道亦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對方,兩人就這樣彼此互相打量個沒完沒了,後面的商朝宗等人看著奇怪。

  魁梧青年明顯很激動,嘴唇嚅囁哆嗦了許久,最終顫音道:「道…道爺,是你嗎?」

  這一聲久違的『道爺』二字,真正是讓牛有道熱血沸騰!

  牛有道用力握拳收了下肘,猛然指著他,興奮異常地斷然道:「猴子!」

  『猴子』二字也讓那魁梧青年情緒徹底失控了,不顧荊棘衝了下來,跳落在了山道上。

  牛有道翻身跳下馬,兩人張開雙臂緊緊擁抱在了一起,互相用力拍打著對方的後背,那簡直比一對熱戀中的戀人還深情。

  藍若亭等人看的差點起一身雞皮疙瘩,不過算是看明白了,這個牛有道從見面就能看出是個從容淡定的人,頗為灑脫,如今居然如此失態,可見是遇上了交情非同一般的故人。

  但幾人身邊的護衛人馬卻沒敢放鬆警惕,高度戒備著周圍,到現在若還不明白那所謂的鳥叫是有人在發信號才怪了。而且有一點非常能肯定,牛有道對這種鳥叫信號也非常熟悉。

  外人是難以理解相擁二人在這個世界的寂寞的,那是一種心靈深處的寂寞,外人也無法理解二人的交情。

  待到雙雙情緒穩定下來後,兩人推開彼此打量對方,眼神中飽含太多太多的感情。

  看到猴子雄壯的塊頭,還有那個頭居然比自己還高半個腦袋,想想猴子以前那因瘦小身板才得來的『猴子』外號,牛有道突然笑得前俯後仰。

  猴子剛才的失控情形已經不見蹤影,似乎又恢復了從前那面無表情的冷漠樣子,很酷!

  有些骨子裡的來自靈魂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

  「道爺,你笑什麼?」猴子問了聲。

  牛有道搖頭呵呵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身材有問題嗎?」

  猴子愣了一下,意會到了什麼,嘴角略微翹了一下,代表自己也覺得好笑。

  摁奈下笑意,牛有道奇怪道:「你怎麼來了?我好像見你逃進了甬道。」

  猴子淡定道:「不進甬道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牛有道愕然:「這話怎麼說?」

  猴子:「整個甬道整體坍塌,我躲都沒地方躲。」

  「……」牛有道無語,還以為對方跑的快,沒想到下場更慘,嘆了聲,朝山路盡頭方向努了努嘴,問:「你也是從那小廟村冒出來的?」

  猴子點了點頭,問:「你是牛有道?」

  牛有道樂了,「你怎麼知道?」

  猴子:「醒來後,發現自己中了箭,才知村子不久前遭受過匪兵的洗劫。養傷的時候,聽說村裡有個叫牛有道的變得有點奇奇怪怪,跟傻子一樣找村裡人問東問西,說跟我一樣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時候離開了村子村裡人都不知道。我當時就反應了過來,應該是道爺你,奈何我當時的身體傷得很重,不宜去找你,也不知道該去哪找你。」

  商朝宗等人看著這邊,距離稍遠,聽不到二人在說什麼。

  牛有道沉默著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我一直以為你當時脫身了,沒想到你也來了,否則我不會一個人離開小廟村。」

  猴子就一個字,「懂!」

  有這一個字就夠了,牛有道也不多解釋了,負手眺望四周山林,頗為感慨地嘆了口氣,又有點慶幸道:「幸好我這次順道經過這裡,想著過來看看那些村民,還點人情,否則怕是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與你再見。對了,憑你的本事,這山村怎麼能留得住你,你就沒想過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把誰家姑娘肚子禍害大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53 AM

第二十五章 這人有點不地道

  猴子自動過濾了姑娘大肚子的事:「想過。但當時的確傷得重,養了小半年才把傷養好,多虧村裡人照顧吧。後來地裡糧食熟的時候,又親眼目睹了匪兵搶掠,的確有點不像話,這裡的兵跟匪沒什麼區別,每次糧食熟的時候基本上都會來搶上一次。」

  牛有道能理解他的心情,知道猴子以前是特殊兵種出身,有某種情結在身。而自己若非無意中幫了猴子那孤寡老娘養老看病送終,憑猴子的本事怕是也不會投奔自己這種人,畢竟自己是另一條道上的人,猴子跟自己純粹是為了還不孝兒欠老娘的東西,之後漸漸結下了手足之情。

  「後來我想,去外面也不見得能找到你,估摸著你遲早要回這村裡看看,就像你說的要回來還人情,決定在這裡等你。而我也要還村裡的人情,為了避免他們屢次被搶,留下將村裡人組織訓練了一下。還有就是這身體底子不太好,我也趁這些年把這身體鍛鍊了一下,不然這世道這麼亂,跑出去沒點自保能力遇事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牛有道點頭,兩人都懂對方,看來兩人再見也是必然的事情。

  「你呢?」猴子朝商朝宗等人送了送下巴,「什麼情況?明明跟你一起來的,看起來對你似乎不太友善。」

  「呵!」牛有道回頭一看,才想到把那些人給晾下了,拍了猴子後背,「來,給你介紹一下。」

  帶了猴子過去,牛有道把商朝宗等人給介紹了一下,又介紹猴子,「這是我好兄弟,叫…」撓了下腦袋,回頭問猴子:「你叫什麼來著?」剛才忘了問他現在叫什麼。

  藍若亭等人的下巴差點掉下來,你好兄弟你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你們交情明顯非同一般,有這樣睜眼說瞎話的嗎?上清宗派來的這人有點不地道啊!

  猴子目光淡定掃視諸人,「袁罡!」

  「哦!對,袁罡,離開村裡太久了,你名字都忘了。」牛有道回頭朝眾人尷尬笑道:「我這人記性不太好。」

  這話大家信不信另說,不過都在仔細打量袁罡,目光下意識都注意到了袁罡綁在小臂和大腿上的匕首上,穿著看起來像山窩裡的村民,但那氣質明顯不像,目光中不把他們當回事的味道很明顯。

  一般的山野村民看到他們這陣容不嚇得戰戰兢兢才怪了,哪能這樣淡定?王爺!難道不知道王爺是什麼嗎?商朝宗等人相視一眼,不由心中狐疑,難道這村裡出來的人都這德性?

  念及此,他們有些好奇起來,還真想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村子。

  「讓你們的人別亂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袁罡盯著商朝宗冷冷警告一聲。

  商朝宗身邊的護衛頓時臉有怒意要發作,商朝宗卻伸手攔了一下。

  袁罡給了那護衛一個蔑視的眼神,轉過身,兩指摳進嘴裡,「噓」吹了個嘹喨的口哨。

  邊上山林裡立刻有動靜,陸續跑出了五六個小夥子,面帶警惕神色靠近了這裡,明顯有些畏懼官兵。

  藍若亭等人又相視一眼,覺得這反應才像村民的樣子嘛。

  「罡子哥,這是?」為首一個小夥子試著問了聲。

  袁罡一指牛有道:「大棒,回去跟村裡說一聲,就說牛有道回來了,我不回去了,要跟他走了,你們以後照我說的看家,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沒徵求牛有道的意見,他就直接幫牛有道做了主,不回村!

  牛有道微微點頭對幾人露出笑意,他明白袁罡的意思,不想外人跑進村裡探村裡的底,至於跟自己走,那是應該的。

  「牛有道?」大棒愣了一下,盯著牛有道上下打量,突面露驚喜道:「呀!道哥兒,真的是你啊!你變富貴了,罡子哥不提,我都認不出你了。道哥兒,我是大棒啊,以前常跟你屁股後面玩的大棒啊!」

  「還有我,我猛子啊!」

  「道哥,我小狗子…」

  「我大碗吶,道哥,你這些年跑哪去了?當時你不見了,村裡到處找你呢!後來還有人來村裡打聽你,還有人在城裡見過你……」

  幾個小夥子圍了過來,爭先恐後嚷嚷,高興的不行的樣子。

  有人來村裡打聽?村裡還有人在城裡見過我?牛有道愣了一下,隨後大概猜到了點什麼,哈哈大笑一聲,伸手將湊來的小年輕都指了遍,「大棒、猛子、小狗子……」反正把他們自我介紹的名都點了遍,「都記得,大碗當初跟我去河裡摸魚差點被淹死…」反正他一個都不認識,就照山村小子估摸著可能都會幹的事亂說了遍。

  袁罡嘴角抽了一下,發現道爺還是那個道爺!

  大碗樂呵呵點頭道:「是啊是啊!」心裡卻在納悶想,魚好像摸過,有差點被淹死嗎?

  「道哥兒,回來了不去村裡看看嗎?剛子哥說你們要走,要去哪啊?」大棒好奇問道,絲毫沒意識到袁罡所謂的要走是什麼意思,在他們的印象裡,這村裡人也走不了多遠。

  袁罡:「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別問那麼多。」

  看的出來袁罡在一群小年輕裡還是挺有威信的,他這麼一說,大家也就不問了。

  大棒撓頭道:「罡子哥,帶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唄。」

  「外面亂著,待村裡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其他的以後看情況再說。」袁罡扔了句話,回頭問牛有道:「有錢嗎?」

  牛有道朝自己馬匹抬了抬下巴,「包裡,正要給村裡送去。」

  袁罡走去伸手到包裹裡一攪,扯了只錢袋子出來,手裡抖摟了一下,嘩啦作響。走回打開錢袋子一看,金錢、銀錢、銅錢一堆,金銀都是鑄造好的銅錢模樣,金錢居多,金燦燦晃眼。

  「哇!」幾個小子從未見過這麼多錢,一起圍了過來,都想伸手摸一下,頗有見錢眼開的味道。

  袁罡錢袋口繩子一拉,紮緊了,扔給了大棒,提醒道:「這錢交給村裡幾個老人集體保管,跟他們說,錢雖然多,但不要拿出去亂買東西,外面兵荒馬亂的,露財容易給村裡招禍,實在急用或必須要買的東西才能拿出來用,記住沒有?」

  聞言,藍若亭三人又相視一眼,看向袁罡的眼神越發感興趣了。

  牛有道也點頭道:「嗯,亂花的話,回頭別怪我讓村裡還錢,我的錢也是辛苦掙來的,是解難的,不是給人亂花的。」

  幾個小夥子連連點頭,大棒拍著胸脯道:「道哥兒放心,我們知道掙錢不易,你肯拿出這麼多錢給村裡那是好心,哪能亂花,回去定會說清楚的。」

  牛有道呵呵道:「那就好。」

  袁罡揮手道:「好了,都回去吧。」

  他的話還是挺管用的,幾個小夥子依言而去,一步三回頭地擺手,「剛子哥、道哥兒,我們先回去了,你們早去早回啊!」

  牛有道微笑擺手,袁罡筆直站那不動目送。

  等到人不見了,袁罡轉身對牛有道說:「走吧!」

  坐在馬背的藍若亭笑道:「袁兄弟,會騎馬嗎?」

  牛有道扭頭樂呵道:「別說騎馬,他飛機、坦克都能開。」

  「飛機?坦克?」

  藍若亭、商朝宗、商淑清異口同聲,一起傻眼,超級茫然的樣子,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其他人也懵的樣子才知沒聽錯。

  「飛機、坦克是何物?」商淑清問了聲。

  袁罡神情冷酷,沒任何反應。

  牛有道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呵呵笑道:「鄉下東西,你們也看不上,不說也罷。」

  「倒是我們孤陋寡聞了。」商淑清可惜一聲,見人家不願多提,也就沒再多問。

  藍若亭倒是朝山路盡頭送了送下巴,「法師既然回到了家鄉,不回去看看?」

  不願跟他們搭話的袁罡冷冰冰一句:「每次官兵來,都要進村洗劫一次,鄉下人見不得這大場面。」

  幾人都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藍若亭和商朝宗面色有些凝重,倒不是因為這話生氣,而是因為能充分理解這句話,不說以前,僅這次一路走來,就見過不少袁罡說的這種慘況。

  但商朝宗身邊的護衛卻怒了,揚鞭指著袁罡喝斥道:「大膽!王爺豈是…」

  袁罡冷眼一斜,商朝宗嗯了聲,示意那人閉嘴。

  見鬧得有些尷尬,牛有道忙樂呵呵圓場道:「主要是不願因為一點私事耽誤王爺的行程,不去也罷,不去也罷。」

  商朝宗回頭道:「給袁兄弟一匹馬!」看得出來,第一印象上,他對袁罡比對牛有道更有好感。原因很簡單,他只一眼就從袁罡身上看到了屬於英揚衛、武烈衛的氣質,看著都親近,而這個牛有道嘴裡沒一句實話,不像什麼好人。

  後面很快有人解來一匹坐騎,袁罡接了繮繩翻身上馬,動作乾淨俐落。

  藍若亭等人明顯留意了一下,看出了袁罡不像一般山野村民,對駕馭馬匹是有相當經驗的。

  商朝宗打了個手勢,一群人中止了繼續向前,後隊改前隊返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55 AM

第二十六章 你好

  牛有道和袁罡剛見面,有許多話說,溜躂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前面,商朝宗無意中聽到商淑清還在嘀咕「飛機坦克」的字眼,回頭看了眼遠遠跟在後面的二人,不由笑道:「人家不願說,清兒還在惦記?那之前為何不打破砂鍋問到底?」

  看不清商淑清紗笠下的神情反應,「人家是不願說,可我感覺那牛有道也不是隨口胡言亂語之人,這隨便溜出的話,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無心之言似乎並非是失言,更像是有些東西不屑瞞我們,而那袁罡看我們的眼神亦有不屑。」

  商朝宗狐疑道:「清兒,你這話自相矛盾,我怎麼聽的有些糊塗?」

  商淑清:「我也說不清楚,感覺好像是心態上對我們的不屑,隨口說就說了反正你們也不懂的感覺,在某種程度上,面對我們似乎有種高高在上的心理優勢。」

  商朝宗呵了聲:「可能覺得自己是法師,我們在他們眼裡只是凡夫俗子吧。」

  「也許吧!」商淑清沉吟了一聲,回頭又問:「藍先生,你覺得他之前答應我們一起去村裡,忽又拒絶是什麼意思?」

  藍若亭:「可能是對村民的一種保護吧,這個袁罡也許真的不想讓我們和村民接觸。」

  商朝宗:「地方都知道了,回頭若想接觸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藍若亭:「王爺剛才難道沒看到嗎?若山裡真存在什麼村子,這村子明顯不簡單,從那口哨上就能聽出,這個村裡有嚴密的自我保護措施,只怕外人一靠近,村裡人就有所防備,也許真如他們說的,被官兵給洗劫怕了吧。」

  一行出了小道,繼續在官道上馳騁。

  牛有道則和袁罡併騎在後,說著這些年的各自情況。再見高興,跟在隊伍後面吃灰也無所謂了。

  對於袁罡,牛有道沒什麼好隱瞞的,從破廟中醒來遇見東郭浩然一直到這次出山的經過原本告知,連從銅鏡中發現『乾坤訣』的事都沒有隱瞞。

  袁罡沒想到牛有道竟然被軟禁了五年,「道爺,照你這樣說,那上清宗想害你?」

  牛有道嘆了聲,「十有八九吧,從種種跡象還有那圖漢的提醒來看,應該是想讓我早點歸西,也不知哪招惹了他們,我對他們也無害,幹嘛跟我過不去?這事我至今摸不清頭緒。」

  袁罡:「在上清宗的時候,他們很好下手,為何要拖到現在?」

  牛有道:「這事我也費解。」

  袁罡:「道爺準備怎麼解決這事?」

  牛有道:「貌似跟著前面那幫人也不安全,等過了南山寺吧,等到上清宗以為我死了,斷了被糾纏的隱患後,咱們立刻甩開他們走人,此後天大地大,憑你我兄弟的本事,到處去走走看看。」

  兩人把這事給商量了一下後,為了讓袁罡的思維範疇超脫那個山村,對這世界有更多瞭解以便更能自保,開始把自己掌握的有關修行界的事情講訴給袁罡聽,可惜上清宗著述的有關修行界事蹟的書不讓帶出來,不然倒是可以省去這番口舌,袁罡跟著在『考古界』廝混了那麼多年,閲讀小篆也不是問題。

  一路聽,一路思考的袁罡突然冒出一句話來:「修行界的人介入俗世甚至摻和進了各國的爭霸中,我實在難以理解。」

  牛有道呵呵道:「有什麼不好理解的,無知才會覺得難以理解,無知的事物並不代表不存在,《封神演義》看過吧?裡面的商周之戰,多少修士介入其中,什麼姜子牙、哪吒、楊戩之類的,就跟咱們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情況差不多,你就當咱們進入了《封神演義》書裡面的世界,腦筋自然能轉過彎來。」

  袁罡有些無語,皺眉道:「道爺,照你說的,難不成這世上真有飛來飛去的神仙?」

  捉著繮繩馳騁的牛有道又是一笑,「所謂的神仙要看你怎麼去理解,若僅僅是指飛來飛去的能力,應該是有的,只是目前這世上修為到了那個地步的人似乎不多。真要有那修為,已經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下面應該有一堆人輸送利益,一般的事情估計已經不太容易讓他們露面。」

  「真能飛來飛去?」袁罡搖頭,儘管是他信任的人說的,但仍有些不相通道:「這不科學!」

  牛有道攤手:「很科學呀!只是你沒接觸到其中的核心要義理解不了而已。」

  袁罡詫異,「科學?科學在哪?」

  牛有道略微思索了一下,想了想該怎麼對他解釋,理順思路後,說道:「咱們來到這邊之前,我也如同你一樣,也不信什麼神仙,然而在上清宗修煉了五年後,兩相對比,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奧義在哪。你看!」

  他示意袁罡看來,手掌一翻,運功推出,立見前面馬匹馳騁而來的灰塵有一團在他掌心如氣旋般旋轉著不散,信手揮散後,又問道:「你覺得我剛才在做什麼?」

  袁罡:「這是道爺你修煉的氣功所產生的內力作用。」類似這種狀況他以前在牛有道身上見識過。

  牛有道頷首:「是氣功沒錯,但是運功後,這力從何來,你能解釋嗎?」

  袁罡沉默,這個他還真沒深刻去想過,只知道是氣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牛有道:「早年練氣,當身心感官打開的時候,能感覺到身體從冥冥中吸收了一種什麼東西到體內,按道家的說法,稱之為天地靈氣,我也一直是這樣玄而又玄迷迷糊糊理解的。到了這邊有過對比之後,我想我大概明白了這所謂的天地靈氣究竟是什麼東西。」

  任袁罡淡定,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是什麼?」

  牛有道:「用科學一點的詞來解釋,你應該就知道了,暗物質,聽說過暗物質沒有?」

  袁罡眼中閃過吃驚,「你是說那種比電子和光子還小,無法直接觀測到、科學家想盡辦法捕捉的物質?」

  牛有道點頭:「沒錯,我對比後仔細琢磨了一下,所謂的靈氣應該就是暗物質。以前所謂的迷信中有一個東西,鬼魂你應該不陌生,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但是在上清宗我從一些典籍中確認了這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我想所謂的鬼魂其實就是由肉眼看不到的暗物質所形成,人死後,思想和思維得以保留藉由暗物質為媒介而存在,便形成了所謂的鬼魂。這道理其實和你我如今佔有的肉身是一樣的,我們和鬼魂的差別應該就在於運作思想的媒介有所不同而已。宇宙浩瀚,多樣性共存,人類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並不代表不存在,都有個接觸瞭解的過程。」

  「……」袁罡有些無語地看著他。

  「不用這樣看著我,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所謂的內力和法力高低其實就是駕馭暗物質釋放暗能量威力大小的一個結果而已。」牛有道微微一笑,揮袖擋了一下飄來的大團煙塵,繼續道:「我在這邊修煉後才發現,這個世界的靈氣,也就是你能理解的暗物質遠比我們以前所在的地方充沛,我反覆測試過,在這邊修煉的速度遠超那邊。從一些典籍上看,以前這邊也沒這麼多靈氣,自然也就沒這麼多修士,後來武國的開國帝王商頌,據說把天給捅了窟窿,於是不斷有靈氣漏入這個世界,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對了,你的硬氣功還在練吧?」

  袁罡頷首,「傷好後就一直在練,防身的本事總要有點。」

  牛有道一臉玩味道:「真正的硬氣功煉體其實也配合了一種吐納之術,同樣要吸收靈氣,也就是你能理解的暗物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如今修煉硬氣功的進度肯定也遠超以前。」

  袁罡沉默不語了,沒錯,的確被道爺給猜準了,他之前一直想不通怎麼回事,現在被道爺深入淺出的這麼一講,似乎有點能理解了。

  牛有道樂呵呵:「我修煉的乾坤訣還不錯,回頭我幫你檢查一下身體,看看你如今的體質適不適合修煉,若適合的話你也練上。」

  袁罡搖頭:「我對那打坐靜耗的事情沒興趣,有那時間寧願幹點有意義的事情。」

  牛有道:「你別傻了,這世道和以前的地方不一樣,自保的實力強一點不好嗎?延年益壽延緩衰老活久點也好。」

  袁罡還是搖頭:「將大量時間耗在打坐中,活得再久又有什麼意義?生命在於運動!」

  「猴子,我說你…」

  「道爺,別勸了,我不像你一貫痴迷這個,我對那玄而又玄的東西真沒興趣,我對生活的態度你應該懂的。」

  「得,我懶得說了。」牛有德嘆了聲,復又指著他提點道:「不過你那硬氣功不要放下,我估計你練的硬氣功不一般。以前那地方從一些道教傳說中可以窺見一些端倪,曾經的靈氣量應該也還行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靈氣極為稀薄。歲月悠悠,但凡感受和吸收能力差點的功法練不出效果肯定都被淘汰了,到了你我時期還有修煉效果的功法應該都不簡單,在這裡說不定能練出截然不同的效果,這點我不說你也應該感受到了。」

  袁罡嗯了聲,靜默一陣後問道:「道爺,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

  牛有道環顧四周天地間,爽朗笑道:「既來之則安之,送這世界兩個字!」

  「兩個字?」袁罡不理解,困惑道:「哪兩個字?」

  「你好!」

  牛有道挑眉扔下話,揚鞭一抽,快馬而去。

  「你好?」袁罡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隨後也快馬加鞭追去,一前一後追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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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圓方主持

  廣義郡,小南山。

  山青青,林木幽深,傍晚時分,三騎衝入打破山中寧靜,不時驚起山道旁的飛禽走獸。

  路旁林蔭間,一座小亭,為亭內一座立碑遮風擋雨,碑上刻有歲月侵蝕過的『南山寺』字樣。

  宋衍青、許以天、陳歸碩勒馬而停,瞅了瞅碑文確認沒來錯地方,抬頭看向眼前迤邐而繞上山的石階,隱見山上林密中有一角飛檐,應該就是寺廟所在。

  宋衍青偏頭示意了一下,許以天腳跟一敲馬腹,縱馬衝上了石階,宋衍青隨後,陳歸碩最後跟上。

  山頂古色古香寺院一座,環境清幽,門前掃地小僧看著跳下馬的三人,上前給禮道:「三位施主,天色已晚,不知…」

  宋衍青冷眼一睨,目中無人,一把撥開他,大步闖入院門,許以天、陳歸碩也直接牽了馬從正門進入寺院。僧人趕緊扔了掃把往回跑,通報。

  很快,十幾名青壯僧人衝了出來,提著棍子成一排,在大院內攔住三人,僧袍一個個洗得發白,有點寒酸。

  宋衍青從腰間錢袋抓了把錢,扔了出去,稀哩嘩啦的錢幣落在僧人們的腳下。

  黃燦燦,全部是金幣,這可不是一點點小錢,一群僧人面面相覷。

  「香火錢!廂房給我們準備好,馬要餵上等的草料。」宋衍青淡淡一聲。

  「幾位施主原來是香客!」正殿屋簷下的管事僧人哎呀一聲,快步走了過來,揮手招呼一群棍僧放下了武器,親自招呼宋衍青,「這年頭兵荒馬亂,山中土匪不少,見幾位施主牽馬硬闖,還以為是歹人,誤會,誤會,裡面請,裡面請。」伸手相邀去客廳。

  三匹馬自有人牽去照料,那些棍僧開始撿地上的金幣。

  「你是本院主持?」負手行走在屋簷迴廊下的宋衍青問了聲。

  「不是不是,貧僧如晦,是東院首座。」如晦客客氣氣地自報身份,看那樣子似乎把宋衍青當做了金主來巴結。

  宋衍青斜他一眼,「讓你們主持來見我。」

  如晦搖頭道:「不巧的很,主持外出訪友,明天才會回來!」

  是夜,宋衍青三人就在客房住下了。

  寺廟伙房那邊炊煙熄滅不久,有兩名小僧送來齋飯。

  齋飯擺放好,兩名小僧退下,許以天走到桌前看了看,就一鍋青菜泡飯,有夠簡單。

  許以天摸出一隻小瓷瓶,抖了點白色粉末進泡飯裡,拿著湯勺攪了攪,臉色很快一變,只見泡飯顏色有點發黑,回頭輕輕喚了聲:「師兄!」

  宋衍青和陳歸碩走近一看,臉色也跟著變了,這齋飯有毒,幸好檢查了一下,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誰能想到這看起來挺正規的寺院居然能幹出這種事來。

  「一群賊禿!」陳歸碩咬牙切齒一聲,扭身就要找一群和尚算賬。

  宋衍青卻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招了兩人近前,碰頭一陣嘀咕。

  回頭,許以天端了那鍋齋飯找了個角落處理了,將桌上東西稍作修飾後,三人互相點頭示意一番,陸續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半個時辰不過,角落的一扇窗扒拉開了一道縫隙,一隻眼睛朝屋裡瞄了下又消失了。

  不一會兒,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推門進來兩個棍僧,後面跟入一個身穿袈裟的老和尚,個頭不高,清瘦,略顯佝僂,膚色黝黑,一掛白鬚,兩眼炯炯有神,正是南山寺主持圓方。

  外面跟著湧入數名棍僧,之前那個東院首座如晦跟在老和尚左邊,右邊則是西院首座如明。

  有弟子端著空鍋朝這邊亮了下,道:「都吃光了。」

  看看腳下躺著的人,西院首座如明合什嘆了聲,「罪過罪過,主持,我們又造了殺孽!」

  主持方圓嘆了聲,「世道這麼亂,民不聊生,百姓自己都顧不上,誰還來捐香油錢?南山寺又遠離城郭處在深山之中,不想點辦法哪來的香油錢,大家若是連肚子都吃不飽,若是人走沒了都散夥了,還談什麼振興南山寺?再給我幾年時間,攢夠了錢我一定在城裡修一座大寺廟完成主持的遺願,到時候天天有香火錢進賬,咱們也不用再幹這事了。」

  「唉!」幾聲嘆息在僧眾中響起。

  如晦揮手示意了一下,幾名棍僧上前搜地上三人的身。

  誰知異變突生,一名棍僧「啊」一聲慘叫,被許以天一腳踹飛了出去,一連撞翻數人。

  宋衍青亦霍然起身,一把掐住了一名棍僧的脖子,冷笑道:「好一群謀財害命的賊和尚!」話落,手一擰,落入手中的棍僧咽喉哢嚓一聲,被他直接擰斷了,回手虛空一抓,放在後面的寶劍出鞘,吸了過來,攝入手中。

  三道劍光驟起,一群棍僧揮舞木棍抵擋,哪擋的住,頃刻間被殺了個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餘者嚇得倉皇退出,只剩主持圓方揮舞禪杖叮叮噹噹抵擋,掩護僧眾撤離,身上隱隱有妖氣浮現。

  「原來是個妖精!」宋衍青一聲冷笑,一劍狠劈下去,圓方禪杖一擋,震得宋衍青胳膊發麻。

  圓方明顯不是宋衍青等人的對手,隨便哪一個幾乎都能打得他沒有還手之力,除了蠻力驚人外,修為的確不怎麼樣。

  可令三人稀奇的是,圓方已經連挨數劍,身上衣服已被劃得破爛,卻是劍鋒難傷其身,似乎穿了什麼護身寶甲,不然早就要了圓方的小命,從衣服破縫來看有毛茸茸的東西綻露,劍鋒劃過居然能發出金屬摩擦聲。

  不過三人很快發現了圓方的破綻,劍鋒砍劈沒用,只有用刺的才能刺穿圓方皮肉。饒是圓方皮糙肉厚屢屢避開要害,連挨幾劍之下也有些吃不消了,躲閃中鮮血一路滴答。

  幾人殺到院子裡,宋衍青略抬手示意了一下,許以天和陳歸碩罷手,停止了攻擊,三人成犄角將狼狽不堪一臉驚恐的圓方圍在了中間。

  寺院的僧侶似乎全部現身了,除了剛剛死在宋衍青三人手上的十餘人外,現場還有二十來名僧侶,手上拿著傢伙皆面有驚恐之色,見識了宋衍青等人的厲害不敢靠近,又不願扔下圓方逃跑的樣子。

  鮮血滴答的圓方喘著粗氣,橫了禪杖在手慢慢轉圈警惕三人。

  「想死還是想活?」宋衍青淡淡問了聲。

  圓方咬牙道:「我說想活你就能放過我?」

  宋衍青道:「當然沒那好事,想活就為我效命,只要乖乖聽話,你進城修建寺廟的願望我幫你實現,還能讓朝廷給你個正式身份,不然你這妖精跑到哪都有性命之憂,那些斬妖除魔的修士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翻手亮出了一塊令牌。

  令牌上的『刑』字讓圓方瞳孔一縮……

  片刻之後,兔死狐悲的僧侶們開始清理自己人的屍體,宋衍青等人去了另一套乾淨的客房。

  客房內,當著宋衍青等人的面,包紮好了傷口的圓方讓弟子退下,只是那一身的金毛讓宋衍青等人看了個明白,感情是個不成氣候的妖精,還不能完全化人。

  看著圓方重新套上衣服,宋衍青奇怪道:「據我所知,這南山寺好像有些年頭,一群僧侶怎會讓你一個妖精當主持?」其他僧侶他一交手就確認了,那都是真正的人,主持卻是個妖精,怎能不奇怪。

  避免拉開傷口慢慢穿衣的圓方苦笑道:「其實我不是圓方主持……」

  待他把真相娓娓道來後,宋衍青等人才明白,原來真正的圓方主持在兩年前就已經圓寂,而他則是兩百年前南山寺僧侶們從山中撿來收養的一頭熊,也許是常聞佛法的緣故,漸漸通了靈性,自己悟出了一套吸收天地靈氣的法門,慢慢有了修為,此後便在山中修煉。等他有了一定的修為開始化形時,化形的參照對象便是圓方主持,於是變成了圓方的模樣,只是修為不夠,化形還不完全,還有待進步。

  也如同他說的那般,世道太亂,南山寺維持起來很艱難,圓方主持還在世的時候便是他不斷從外面弄來財物供給,才讓南山寺勉強支撐著沒倒。圓方主持圓寂時也不希望南山寺垮掉,將南山寺託付給了他,只是這傢伙為了完成圓方主持的遺願,開始帶領一群僧侶幹起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不但是在寺廟裡謀財害命,還帶著南山寺僧眾去路邊打埋伏劫道。然而,有些僧侶以前默默受他弄來的財物養活還行,真要親自幹這勾當有點受不了,佛門弟子打劫算怎麼回事?走了,上百號人只剩下了一半不到,結果這次謀財害命落在了宋衍青的手中。

  「我其實也幹了不少好事,這附近山林落草為寇的幾群土匪,都是我悄悄帶著南山寺弟子給肅清的,來一批我們就掃一批。那群土匪太可惡了,見到人就搶,見到女人就劫回山寨,我們不一樣,我們只劫有錢人,對窮人絶對秋毫無犯,碰上收穫頗豐的時候,我們偶爾還去附近的村莊佈施一些糧食。不信你們可以去打聽一下,自從我當上主持以後,附近的村莊再也不用擔心土匪了,夜不閉戶都行,儘管他們不知是南山寺幫他們解決了麻煩,但只會說南山寺好,不會說一個壞字,南山寺的口碑在附近一帶絶對沒問題!」圓方分外強調這點,意圖證明自己其實是個好人。

  宋衍青三人聽完後目瞪口呆,對這位主持驚為天人,這哪是寺廟主持?這分明是帶頭大哥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56 AM

第二十八章 有夜宵吃嗎?

  一番交流後,圓方告退,宋衍青派了許以天去陪著,實際上就是看管著,別讓圓方跑了。對宋衍青來說,圓方接不接受招安的事情另說,起碼不能讓圓方壞了自己的好事,暫時要將這南山寺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圓方走後,宋衍青有些忍俊不禁地笑罵一聲:「這熊妖有點意思。」

  陳歸碩湊到他跟前,眨了眨眼,道:「熊,金毛,毛髮刀槍不入!師兄,你有沒有點印象?」

  宋衍青目光微凝,略頷首道:「他一脫衣服露出那一身金毛,我就看出來了,異獸錄上的金王熊,以其毛髮編織的衣甲具有很強的防禦力,很罕見的東西,居然被我們在這裡遇見了。看他那樣子,估計和修行界的人沒什麼接觸,否則如此低弱的修為焉敢輕易暴露自己?不急,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就看他識不識相,先把眼前要做的事辦好。」

  陳歸碩「嗯」了聲,發現這熊妖也算是命大,若非還未徹底化形成功有一身的金毛抵擋,怕是動手之初就被他們給宰了。

  隨後,陳歸碩又陪了宋衍青在南山寺到處走動查看,觀察環境以備。

  他們三個離開上清宗後,幾乎是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就是為了早來布置,這一路得益於宋衍青的背景,沿途能找驛站換乘馬匹,不然三人的坐騎經不住這樣趕路……

  明月照大江,江畔一座座帳篷,江波滾滾映月。

  江畔岸岩上一座涼亭,顯得有些破敗,商朝宗負手憑欄眺望江上月色。

  藍若亭從不遠處走來,慢步走入亭內,問道:「王爺對江愁眠,有心事?」

  商朝宗輕嘆一聲,「我雖自信滿滿鼓舞士氣,但我們的情況自己清楚,身邊沒有法力高強的法師保護,也不知能不能平安抵達封地。過了廣義郡,離蒼梧縣就不遠了,越到最後我越是擔心。」

  藍若亭安慰道:「王爺放心,在沒得到那十萬鴉將之前,我們這一路不會有什麼太大風險,應該會平安抵達,我倒是擔心封地那邊,朝廷怕是事前已經做了準備。」

  商朝宗回頭道:「我在考慮,如今的情況之下,我們還有沒有必要去蒼梧縣。」

  藍若亭神情一肅,連連擺手道:「王爺,萬萬不可,這一路上朝廷肯定布置有眼線,我們若老老實實前去還能保平安,若是失控偏離方向,怕立馬要惹來人追殺。另外,屬下在京城費盡心思打點醞釀,推動他們把王爺的放逐之地定在蒼梧縣封地也不是沒原因的,先王在世時,蒼梧縣略準備有家底,這是王爺最後的希望,我們手上已經沒什麼可用的資源,不可輕言放棄!」

  商朝宗默默頷首,道:「希望能給這些誓死跟隨的弟兄們一個交代吧!」

  就在這時,五名百夫長之一的關鐵大步而來,後面還跟著一個腿有點瘸的白髮蒼蒼老翁。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亭內,關鐵抱拳稟報一聲:「王爺,方叔來了。」

  那白髮老翁單膝跪地行禮,語帶顫音道:「小人方平參見小王爺…不,參見王爺!」

  「方叔,快快請起!」商朝宗搶步上前,親自雙手將老翁給扶起。

  這老翁原是寧王商建伯麾下的一員親兵,後因在戰場上受了傷,腿腳不便而退役,歸了家鄉,家就住在這一帶。

  等他站起,藍若亭問道:「方平,我事先差人讓你準備的渡江工具可準備好了?」

  方平一臉羞愧搖頭道:「小人無能,至今只准備了幾隻木排而已。」

  藍若亭皺眉,「幾十個人,這些天只准備了幾隻木排,怎麼回事?」當年商建伯放了一些兵卒退役,特意安置在這一帶不是沒原因的,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方平嘆道:「藍先生有所不知,廣義郡太守鳳凌波擁兵自重後,與朝廷大軍發生幾次衝突,免不了波及附近的村子,加上強徵青壯為兵,我們這幾十人死了一半,還有一半被鳳凌波的人給抓走了,死活不知,也只有小人年紀太大,加上腿腳不便,人家看不上,因此躲過一劫。」

  藍若亭陷入了沉默。

  「原來如此!方叔,不用多慮,這怪不得你。」商朝宗聞言安慰一聲,回頭沿著大江上游指去,「我若沒記錯的話,上游江面狹窄處有橋,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繞點遠路。」

  藍若亭苦笑道:「王爺有所不知,鳳凌波與朝廷大軍的幾次衝突屬下皆有關注,為了防備朝廷大軍偷襲,這沿江船隻全部被鳳凌波控制了不說,江上但凡能來往的橋樑也全部被鳳凌波給毀了。真要繞遠道的話,起碼要繞道八百里外,咱們這些人沒個幾天時間怕是繞不過去,繞過江後又要繞遠路,得不償失,還不如紮木排渡江!」

  商朝宗略沉思,隨後斷然道:「既如此,天亮後伐木!」

  事情就這麼定了,關鐵剛將方平送走休息,戴著紗笠的商淑清抱了具古琴走來,身後跟著幾人提了食盒過來。

  商朝宗瞅她這情況,不禁樂道:「清兒,看來是有了雅興。」

  商淑清搖頭道:「哥,那兩位怕是不願跟咱們交心,如此良辰美景,不妨請來小酌幾杯,清兒願為諸位撫琴助興,來了興緻說不定能解開心結。」

  商朝宗猶豫道:「要你撫琴助興?堂堂郡主如此屈尊,清兒,你是不是太過看重他們了?」

  商淑清道:「哥,禮賢下士並不丟人。就算對方不是賢士,我們落得如此地步,哪還有什麼資格談什麼屈尊不屈尊,就當做是客人熱情招待一番也是應該的,並不虧什麼。萬一對方真是賢士,能得其助一臂之力則更好。哥,咱們的情況不怕多交朋友,就怕沒朋友,退一萬步說,好聚好散少一個仇人也是好的,你說呢?」

  藍若亭心中暗暗感慨,這位郡主聰慧無比,更有男兒難及的心胸,可惜是個女兒身,不然大有作為!

  「倒是我眼皮子淺,受教了!」商朝宗誠意拱了拱手,一副受教的樣子,惹得商淑清咯咯一笑。

  商朝宗亦莞爾,回頭朝藍若亭頷首,示意他去請來。

  誰知商淑清道:「還是咱們一起去請吧,也顯得有誠意一點。」

  商朝宗點頭,「也好!」

  於是商淑清擺放好了古琴,又吩咐了一聲,讓兵卒擺好酒菜,這才與商朝宗和藍若亭一起前往。

  三人找到牛有道暫歇的帳篷,剛靠近,走在前面的商朝宗腳步一頓,感覺腳上絆到了什麼東西。

  這邊還沒反應過來這麼回事,一道人影已從帳簾下翻了出來,袁剛那健壯體軀突然現身,攔在了外面,一支匕首倒握在腕後,虎視眈眈地盯著三人。

  商淑清和藍若亭皆注意到了商朝宗的異常,順著他腳看去,才發現商朝宗腳下絆到了一根絲線。

  三人不禁面面相覷,敢情有人悄無聲息地在這淺草叢中布下了預警裝置,一旦有人接近這帳篷周圍立刻會被帳篷內的人發現。之前的牛有道不會在帳篷周圍搞這東西,他們早先這般接觸過並沒有發現,這裝置是誰布置的已不用多說,三人一起看向了袁罡。

  商朝宗看向袁罡的眼神中越發流露出興趣,手下這麼多人盯著,居然沒人發現這個袁罡悄悄做了手腳!

  見是他們,袁罡的聲音和他的臉一樣冷酷:「什麼事?」

  商朝宗道:「這一路奔波,招待不周,難遇今日這般良辰美景,江邊略備酒菜,請法師和袁兄弟一起小酌幾杯!」

  袁罡冷冷道:「不用了,法師已經睡了!」

  三人一愣,正以為碰了一鼻子灰,誰知帳篷內突然冒出牛有道的聲音:「有夜宵吃嗎?」

  帳簾一掀,牛有道鑽了出來,順手一撣歪在肩頭的馬尾,瞅著三人,目光忽閃,又樂呵呵補了一句:「有夜宵啊?」

  「夜…宵?哦,是有夜宵,就在江邊亭中,請法師賞光!」商朝宗伸手相邀。

  牛有道夠著腦袋朝江邊的亭子方向瞅了瞅,又回頭問袁罡:「你餓不餓?不餓就去睡你的。」說罷又對商朝宗回禮道:「有勞有勞,請!」

  幾人轉身而去,袁罡閃身回了帳篷內。

  商朝宗三人以為袁罡真的回去睡了,誰知袁罡很快又閃身而出,手上多了一把寶劍,正是牛有道的隨身佩劍。他也沒說肚子餓不餓,默不吭聲地跟在了牛有道的後面,目光若有若無地警戒著四周。

  到了江邊亭子裡,牛有道來回晃悠了一頓,最後停步憑欄,瞅著明月江波感慨一聲:「的確是良辰美景!」

  「法師,請坐!」商朝宗站入座位熱情邀請。

  牛有道面帶微笑入座,藍若亭也做陪襯入座,反倒是袁罡沒那個意思,提把劍守在牛有道身後。

  「袁兄弟,請!」商朝宗伸手示意。

  袁罡冷冷道:「不餓!」一點面子都不給,鬧得商朝宗有些尷尬。

  倒是牛有道幫著解圍道:「他就這樣的人,一根筋,不通人情世故,我不知說過他多少回了,照樣沒用,王爺不必管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arms71499 發表於 2017-4-7 11:58 AM

第二十九章 作首詞又死不了

  「無妨,無妨!」商朝宗尷尬一笑。

  見商淑清沒有入席的意思,牛有道也忙邀請,「郡主請坐!」

  商淑清輕笑婉拒,「小女面容醜陋,怕影響法師食慾,我在旁為法師撫琴助興。」說罷走向了琴台旁坐下,調整人和琴的姿勢。

  牛有道也承認這女人的容貌的確長得有些嚇人,說不好看都是客套,實際上真的能影響食慾,人家真要坐下食用東西的話肯定要摘紗笠,可不是影響別人食慾麼。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這般笑著坦然自認自己長得醜的女人,這內心有夠強大的,兩世為人都難得碰上這種女人,商淑清越發引起了他的注意。

  然聽到這話的商朝宗多少有些神色黯然,若妹妹上回去上清宗真的錯過了祛除惡斑的機會,只怕要耽擱一輩子。

  見商朝宗走神,「咳咳!」藍若亭乾咳一聲提醒。

  商朝宗回過神來,舉杯相邀道:「法師,一路奔波未曾好好款待,今日賠罪,請滿飲此杯!」

  「王爺此話讓牛某汗顏,牛某敬王爺!」牛有道舉杯就要先乾為敬。

  誰想袁罡突然一手摁在了他的肩頭,提醒了一聲:「道爺!」

  多話就不用說了,別說牛有道,就連商朝宗和藍若亭都聽出來了,這是在提醒牛有道小心這酒有問題,惹得兩人不禁看牛有道如何回。

  牛有道什麼也沒說,繼續昂頭一杯飲盡,亮了杯底給對面二人看,以示磊落。

  見他不聽,袁罡手掌從他肩頭挪開了,也沒再說什麼,他只需提醒到位,盡到自己的職責,其他的不需要他多囉嗦什麼,相信道爺自有決斷。

  對於袁罡的行為,不相信他們,這邊也能理解,畢竟算不上熟悉,突然冒昧請酒,有所懷疑並不為過。不過令商朝宗這邊奇怪的是,這袁罡怎麼看都像是牛有道的手下,或隨行護衛,不像是同村兄弟,而從樣貌上看,這袁罡似乎還要比牛有道年長一些。

  更令幾人奇怪的是,這一路上,袁罡對牛有道口口聲聲的稱呼都是『道爺』,同村一起長大的兄弟有必要帶『爺』字來稱呼嗎?牛有道這般年輕,用『道爺』二字來稱呼實在是有點過了。

  叮叮咚咚舒緩的琴音響起,商淑清撫動琴絃,儘量調出柔和輕緩的調子,將現場的不融洽適時地掩飾了過去。

  亭外斜照進來的月光如水銀傾瀉在端坐撫琴的商淑清身上,令其周身隱隱籠罩朦朧月光,那優雅柔美的撫琴側坐身姿令牛有道為之側目之餘亦暗暗唏噓,這女人實在是被那張臉給毀了,不求臉蛋多美,但求正常一點不嚇人,憑這份內在只怕也能吸引不少男人,實在是可惜了,這老天爺有時候未免太不公平!

  有了優美琴聲助興,氣氛的確活絡了不少。

  趁著氣氛好,藍若亭有心用話試探虛實,依然是上清宗的情況,或和東郭浩然是怎麼回事,又或修為如何,皆被牛有道搪塞了過去。有些事不是牛有道不地道,還是那句話,上清宗的情況他的確不清楚;和東郭浩然的事情牽涉到那面銅鏡,對外人他也不想多提;至於自身修為,短短五年的進度太快,要說的話他只能講假話,不願講假話只能是敷衍。

  見這傢伙依然是口中沒一句靠譜的話,商朝宗心中再次給牛有道一記差評!

  藍若亭畢竟老成持重,對牛有道的胡言亂語不以為意,見對方有意迴避這些,也不好冷場,遂又換了輕快話題:「聽郡主說,法師才華橫溢,出口成詩,不知法師可願讓我等一睹高雅?」

  牛有道依然擺手含糊道:「郡主謬讚,隨口胡謅的罷了。」

  藍若亭哈哈笑道:「法師就再隨口胡謅一回又如何?」

  牛有道仍推辭:「詩詞乃是小道,上不了檯面,比不得王爺鐵騎縱橫,不提也罷!」

  藍若亭:「此言差矣,詩詞怎會是小道,所謂武能平天下,文能安邦定國…這也許說的大了點,往實在點說,一首好詩興許就能鼓舞將士士氣。再說的俗氣點,在京城一首好詩值千金,足夠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大俗大雅共通,怎會上不了檯面?」

  牛有道眼睛一亮,試著問了聲:「可值千金?這麼值錢?」他心中已經在嘀咕,若真如此的話,回頭和猴子的經濟問題有辦法解決了,幹『考古』出身的,別的東西也許沒有,一肚子古代的東西倒是裝了不少,從宋衍青那邊試過貨色,應該還行。

  「當然!」藍若亭笑眯眯再請:「郡主親自為法師撫琴助興,又值如此良辰美景,想必法師不會掃興!」

  「詩詞我真不會。」牛有道仍有心掩飾,但見人家搬出了理來,遂決定勉強應付一下,免得沒完沒了,畢竟吃了人家的,後面有些事還要借用一下,於是手往後一指袁罡,「不過我這兄弟倒是略會一點,讓他代勞好了!」

  一直暗暗觀察四周耳聽八方保持警戒的袁罡聞言一愣,愣愣看著牛有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讓老子作詩?道爺,你腦子沒病吧?

  商朝宗一聽卻來了興趣,他對袁罡的興趣顯然是高於牛有道的,眼睛發亮,難道是文武雙全不成?當即舉杯相邀,「願洗耳恭聽!」

  袁罡一句話就堵了回去:「不會!」

  「……」商朝宗又尷尬了,手中酒杯放不是,不放也不是。

  氣氛又弄尷尬了,牛有道立馬回頭喝斥道:「我說猴子,你有勁沒勁,你隨便作一首不就完了!」

  袁罡瞪著他,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我作鬼的詩啊!我就沒這套路,你讓我到哪作去,這是能逼出來的嗎?

  「趕緊的!隨便來一首,快點!」扭著頭的牛有道催促一聲,同時使了個眼色。

  兩人配合還算默契的,往往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袁罡一瞅他那意味深長的眼色,頓時明白了,道爺豈能不知自己不會作詩,如此強迫,敢情不是讓自己作詩,而是讓自己剽竊一首!

  袁罡心裡暗罵一聲算你狠,左右回頭看了看,目光在外面的江面頓了頓,再扭回頭,面無表情,挑眉瞅了瞅牛有道,眼神飽含深意。

  牛有道被他這眼神瞅的有些心驚肉跳,因為實在太瞭解他了,猴子也不是什麼善茬,絶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貨色,感覺猴子憋了什麼壞,有點後悔這般相逼,有點心虛地回了頭默默品酒。

  袁罡忽硬邦邦脫口而出:「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只這一句,「嗯…」牛有道忍不住悶咳一聲,差點沒被嗆住,沒想到猴子倒騰出了這首詞。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硬邦邦唸完的袁罡閉嘴了,一首好詞從他嘴中念出完全沒有任何韻律和美感可言。

  儘管如此,依然把商朝宗和藍若亭給驚呆了,這詞實在是太應景太應景了,稍作品味便讓二人心頭百感交集!

  琴聲也已經停下了,詞唸到一半,撫琴中的商淑清便下意識停下了細聽,情不自禁地停下了,此時偏頭看向面無表情的袁罡,垂紗下的明眸愣愣走神,盯向袁罡的目光旋即又綻放驚艷神采上下打量,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好詞!當浮一大白!」商朝宗高聲叫好,興奮異常地站了起來舉杯。

  藍若亭跟著舉杯站起,搖頭驚嘆道:「沒想到袁兄弟滿腹才華深藏不露!」

  「嘿嘿!好詞,好詞!」牛有道也端著酒杯帶著幾分賤笑跟著站起。

  袁罡又淡淡來了句:「我哪會作什麼詩詞,這詞是道爺以前作的,我只不過拿來一唸罷了。」

  商朝宗、藍若亭、商淑清一齊愣愣看著牛有道。

  「別鬧了,是你作的就是你作的,作首詞又死不了。」牛有道回頭朝袁罡打了下手,還瞪了他一眼,敢情這傢伙在這裡打著埋伏,回頭又對三人笑道:「的確是好詞,當浮一大白,喝酒喝酒!」埋頭悶酒。

  誰知袁罡又冷冷道:「這首詞不但是道爺作的,而且道爺還給譜了曲,彈唱起來還很好聽!我這人一根筋,不通人情世故,從不說假話!」

  「噗…」牛有道一口酒硬生生沒憋住,噗了出來,在那連連撫胸咳嗽,差點沒被嗆死,還當猴子的壞使完了,沒想到更狠的招在後面憋著,悔不當初!

  對面三人愣愣看著他噗出的酒水噴灑一桌,都有些傻眼,全是這廝的口水,這酒菜估計是沒辦法再吃下去了。

  相對來說,三人還是比較相信袁罡的話,對於牛有道的話都覺得不太可靠的。

  藍若亭抹了一把臉上濺的酒水,試著問了聲:「彈唱?法師還會樂器?」

  袁罡繼續冷冰冰補刀:「豈止是會,古典樂器就沒他不會的,他最擅長的是拉二胡!」

  「咳咳…」咳嗽不止的牛有道一時沒緩過來,連連朝他打手勢,示意他閉嘴。

  「拉二胡是何物?」商淑清好奇一聲,這邊沒『二胡』這東西,誤以為『拉二胡』是一件樂器,不知『拉』是個動詞。

  這簡直是又補一刀,牛有道「咳咳」不止,差點沒斷氣,趕緊穩住情緒運氣壓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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