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荊柯守 -【贋太子】《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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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6 09:29 A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年年歲歲

  「我來見父皇!」新平公主才不管規矩,直接說。

  太監聽了陪著笑臉,哈著腰:「公主請稍後,容奴去向陛下通稟一聲。」

  說著,就轉身急匆匆向裡去。

  御書房

  無論什麼時都有著亮光的房內,頭髮花白的黃袍男子,正擰著眉翻閱著一份奏摺。

  「廢話,廣陵省發現祥瑞?才發了洪水,就發現祥瑞?」

  摔開這份奏摺,皇帝又將積壓著的奏摺一一打開,有的言簡意賅,講的的確是要緊事,皇帝屏氣凝神批閱了。

  有的半篇是歌功頌德的話,偏偏皇上也只能罵上幾句,還要批個已閱,只要正事做好了,額外說些吉祥話,皇帝也不會惱怒。

  唯有明顯沒幹事,只顧著祥瑞,被重重批了一番。

  這些都批閱完了,腰酸背痛,皇帝嘆了口氣,對著外面說:「來人。」

  一個彎腰的太監悄無聲息進來:「皇上。」

  「怎麼是你?」皇帝揉揉眉心:「不是讓你歇息幾日再來吧?怎麼,你這老貨還閒不住了?」

  太監抬起頭,露出一個笑臉:「老奴唯一會做的就是侍奉皇上您,讓老奴回去休息,老奴這心裡還時時刻刻想著皇上您,夜不能寐,食不下嚥,這不,就麻溜兒跑來了。」

  「你呀,出去一趟,嘴倒越發甜了,油嘴滑舌,該打!」皇帝笑罵了一句,見太監十分配合輕輕抽了嘴巴,立刻揮手:「行了,你這就出去,給朕取一面鏡子來。」

  「老奴遵旨。」太監躬身,正對著皇帝,慢慢退了出去,直到走出御書房,才轉過身,稍稍直起了腰。

  「趙公公,您老可是好久沒見了。」有太監湊過來討好說著。

  原來這正是剛從廣陵省回來的趙督監,他是首腦太監之一,從小就伺候這位天子,算得上是心腹,被的太監拍馬也趕不上。

  此刻他笑眯眯隨便應和兩句,就快步去小庫房取了鏡子。

  別看這是小事,完全可以交給這些太監去拿,可趙公公謹小慎微慣了,凡是皇帝交代的事,能親自去辦,都要親自去辦了才放心。

  別人也知道這位的習性,搖搖頭,退到了一旁。

  不一會,趙公公就捧著一個墊著綢緞的托盤過來。

  眾人目光掃過去,發現是面鏡子。

  「皇上,老奴已將鏡子取來了。」御書房內,皇帝正坐著,聽到了輕輕的呼喚聲,這才嗯了一聲看過去。

  「拿來。」皇帝說。

  趙公公小心翼翼將一面琉璃銅鏡遞到了皇帝手中。

  銅鏡的鏡面極光滑,還算清晰照出了鏡中人模樣,皇帝拿著銅鏡的手,頓時微微顫抖了起來。

  一聲嘆息響起。

  「老了啊。」皇帝聲音極低,低到了弱不可聞的程度:「啊,姬禎,你也有這一天麼?」

  鏡中這頭髮花白,面帶老態的人,真的就是自己?

  當年登基時意氣風發的場景,恍若昨日,怎麼一轉眼,就已變得這樣老了?

  皇帝雖不信天子真能萬萬歲,可尊貴如自己,富有四海,整個天下都是自己所有,是真真正正的天子。

  一詔而下,能封奪壽命長有法力的妖族與仙神,使其俯首聽令,自己這樣有無上權利的天子,和普通人一樣年年歲歲老下去?

  「不該呀!」這樣的事,越來越讓皇帝難以接受,特別是這皇位還是犧牲了太多才獲得。

  「福兒……唉,收起來吧。」皇帝將鏡子直接扔到趙公公的懷裡,不去看他隱藏著擔憂的目光,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三分。

  「皇上,新平公主在殿門外求見。」這時,御書房的門外傳來聲音。

  「新平?」皇帝心情正是不好,聽到最喜歡女兒過來,也沒辦法開懷,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絕了:「就說我正忙著,沒時間陪她玩。」

  「皇上,不如讓老奴去說吧。」趙公公想了下,說。

  皇上極寵愛新平公主,就算是一時生了氣,說了什麼,轉過天也常常會後悔,像現在這樣情況,等到了明日,怕是皇上又要後悔了。

  不如自己出去,讓公主對皇上體諒一些,免得改日父女又慪氣。

  「算了,讓她進來吧。」結果這次皇上態度改變更快,都沒等到明天,就改了口。

  對此毫不意外的趙太監就不出去了,走到門口,對著稟報的太監低聲說了幾句,讓他立刻出去。

  「新平這丫頭,最近越發野了,有了公主府,就忘了父皇……」皇帝忍不住感慨著。

  本就照了鏡子,對現在的年華逝去有著傷感,現在情緒就敏感許多。

  之所以改變主意讓新平公主進來,也是因皇帝現在極需家人關懷,來平復一下心情,好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所有孩子裡,他的確最喜歡新平這女兒的天真可愛,但這也不妨礙他覺得這女兒有點不靠譜。

  想到最近聽到的傳聞,這女兒我行我素,居還在跟和尚來往,皇帝就決定趁機教育一番。

  正想著,一陣輕盈的腳步已由遠及近,很快門就被再次打開,來人直接就跑到了皇帝跟前,笑盈盈行禮:「新平見過父皇!」

  行禮還很敷衍。

  下一刻,她就自己起身,抓著皇帝的胳膊,嬌俏說:「父皇,我好想你啊!你想不想我啊!」

  因前段時間皇上憂心水患,連後宮都沒怎麼進,新平公主被吳妃約束,也沒敢往御書房跑,吳妃是怕她言行無忌,觸怒了皇帝。

  也的確如新平公主所說,父女有一段時間沒見了。

  皇帝嘆一口氣,也沒推開她,無奈說:「你這丫頭,是真想父皇,還是又有事來求父皇做主?」

  「嘿嘿!當然是真想父皇!」新平公主見皇帝的肩似乎有些不舒服,立刻跑到他身後,給他敲著。

  「父皇,您勞累一天了,休息一下,讓女兒給您敲敲肩,也鬆快鬆快!」

  「你呀!」皇帝心中瞭然,必是這丫頭遇到事了。

  不過她這樣的慇勤,他這個做爹的也覺得滿意,任由她慇勤敲了一會肩。

  「對了,父皇,女兒新得一首詩,唸給您聽,好不好?」新平公主這次學聰明了,沒有立刻提出要求,而先試探著說。

  皇帝閉著眼,慢悠悠地說:「嗯,你念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7 09:04 P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禁足

  「城雪初消芥菜生,角門深巷少人行。柳梢聽得黃鸝語,此是春來第一聲。」新平公主隨即就將蘇子籍寫給自己的賞雪詩,念了出來。

  「稍有些不對景,但是首好詩。」皇帝聽了,點了點頭,在皇帝這位置上,什麼才子沒見過?

  這樣的詩,還不足以打動皇帝,但也得說,寫詩的人還是有才華的,難道是這個女兒寫出來,跑到自己這裡炫耀?

  皇帝立刻就否定了這猜測,自己這個女兒肚子裡墨水,他豈不知?這詩絕不可能是新平所做。

  那就是替人來說項了?

  皇帝的生涯,可以說,每天都可能遇到這種事,皇帝心中也不惱,慢悠悠享受著女兒的服務,就見著新平公主順桿爬:「是啊,寫詩這人很有才華,尤其在詩詞一道上令人驚豔。」

  她懇求:「父皇,女兒過年前還打算舉辦一場賞雪詩會,到時想讓這個人過來作詩,可他現在被派了差事,立刻就要離京……父皇……你就幫幫女兒嘛!」

  皇帝被新平公主輕輕搖晃著肩,無奈睜開眼,問:「他是哪個衙門?要是干正事的大臣,你可不得這樣無禮!」

  「才不是!他還是個太學生,臨時在兵部實習。」新平公主說。

  皇帝表情一頓,遲疑:「兵部實習的太學生?」

  「是啊,蘇子籍明年開春還要會試,要是去了西南,可就要錯過時間——哪個大臣這樣刁難,派一個實習的太學生去西南,還要錯過會試?」

  公主憤憤不平:「父皇,你就答應我,讓他留下來嘛!」

  蘇、子、籍!

  彷彿一道雷劈到了皇帝的頭上,皇帝整個人都瞬間怔住了,木著臉慢慢回神,看到新平還在磨著這事,心中頓時一陣難以描述的煩悶。

  「胡鬧!」皇帝「騰」的一下起身,身體都跟著搖了一下,幸趙公公立刻上前,扶住了皇帝。

  皇帝定了定神,才說著:「看你這性子,哪像個公主?」

  「有儒生說什麼三從四德,前魏沒有採納,本朝也沒有,但竟其心,卻還有可取之處。」

  「西南平亂是大事,你平時不嚴謹,惹出風波也就算了,竟連國家大事也要插手不要以為你是公主,就可以干政!」

  突然間,皇帝的臉色陰沉下來,用手指著門:「你給我出去,你言行不當,從今日起,禁足三個月,除了公主府,哪裡都不准你去!」

  新平公主本來正想著讓蘇子籍再做詩,結果皇帝突然變臉,竟一點臉面都不給她,她從小就被皇帝寵愛,又有母妃照顧,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話未說完,新平公主已失聲痛哭,奪門而出,遠遠還聽她哭叫:「禁足就禁足,我不想見人了……」

  怒斥走新平公主,皇帝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跟著洩了,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臉色陰鬱,軟坐在龍椅上,良久嘆氣:「你說,是不是朕真不是個好父親?」

  趙公公低眉順眼地回話:「皇上,天下子民皆是您的子女,您為國家操勞,為百姓操勞,百姓可是無比愛戴您……」

  涉及到皇家內部的事,就是趙公公,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說誰好或誰差。

  以前不是沒有與他差不多出身的太監,在皇帝這樣問時附和幾句,轉過天,就被找了個由頭罷黜了。

  這不過是皇帝自己有感而發而已,自己這樣的奴婢,只需要用耳朵聽,回答一些寬慰之話即可。

  果然,皇帝聽了趙公公的話,也沒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微閉著雙眼,神情疲憊。

  「蘇子籍……」皇帝唸著這個名字,恍惚,眼前一個年輕人在眼前,眼帶孺慕:「福兒……」

  站著的趙公公忍不住微微抬首,以他的耳力,自然聽見皇帝念了前太子的小名,想到前太子,趙公公也心情複雜,忙垂眸將眸中的情緒遮掩了。

  靜了會,就聽到皇帝再次開口問:「蘇子籍不是入了太學麼?為什麼現在又去了西南?」

  「皇上,老奴這裡有著記錄,您可要過目?」趙公公忙說著。

  「呈上來。」皇帝淡淡說著。

  沒有想到趙公公竟直接從懷裡掏出薄薄一冊,彎著腰,恭敬走到皇帝面前,雙手遞上。

  這樣早有準備的穩妥,讓皇帝心中憋著鬱氣,到底沒發出來。

  皇帝打開簿冊,看了一遍,看不出喜怒,只說了一句:「多事!」

  又隨手就將冊子扔回給趙公公,卻又沒說這句呵斥,沖的是誰,趙公公心裡隱隱有數,垂眸退後了幾步站立。

  「這樣,這次去西南,你也一起去吧。」沉吟片刻,書案後的皇帝,終於有了決定。

  這個決定,趙公公毫無異議,立刻恭敬應著:「是,老奴這就去準備。」

  「行了,你直接退下吧,臨走前也不必來這裡服侍我了,多做些準備,莫要在小溝裡翻了船。」皇帝揮揮手,趙公公再次應聲,彎著腰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皇帝突然又喊住了。

  趙公公微微抬首,不解地看向自家主子。

  皇帝目光緊緊鎖住,認真叮囑:「如果能及時回來,經過了會試,就再檢查一次血脈,報給我知,知道麼?」

  「老奴明白。」趙公公心裡一突,立刻應著。

  皇帝再次揮手。

  這一次,趙公公順利退了出去。

  門口站的幾個太監,見他出來,都帶點討好湊過來。

  「這段時間我不在聖駕前,你們幾個好好當差。」趙公公腳步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心裡盤算著差事,這時也只得露出笑臉,叮囑著。

  這幾個太監都是有品級,雖在趙公公等幾個首腦太監面前,都是一副恭敬的態度,但也統帥一眾大小太監。

  趙公公還是得安撫幾句。

  「您請放心,孩兒們會努力巴結。」有不要臉皮的,連孩兒們都說出來了。

  皇帝周圍的位置特別重要,這位又要離開,再想到幾個首腦太監也各有要緊差事,這幾個太監心中暗喜,知道這是機會,都忙不迭答應。

  服侍皇帝,除了首腦太監,都有著輪班,今天當值的太監,立刻就小心翼翼進去,頂替了趙公公站著的位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7 09:06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寞

  皇帝眯著眼,靠在椅背上歇息,對太監誰來服侍自己,並不在意,除幾個從小跟著自己的太監,別的太監,都是可有可無的人,換誰都無所謂。

  「幾時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開口。

  「回皇上,已到申時了。」

  皇帝只覺得渾身痠痛,那種無力感又再次冒了出來,這讓他心情煩躁,再也坐不住,索性起身,走了出去。

  太監默默跟在身後。

  御書房所在偏殿一出,就能看到四周圍繞著的一圈庭院,因皇帝下令不必清掃這裡的雪,這幾日來庭院內的雪,白皚皚一片,看著就很素淨。

  在下午難得的陽光下,與庭院的一些常青矮植白綠相見,十分漂亮。

  按說,這種雪景,配上樹木,會別有一番景緻。

  但皇宮內,只有少數區域可以種樹,皇帝會待的地點,四周都不准種樹,矮植也必須無法藏人的那種。

  這是為了安全,但因此少了些趣味。

  皇帝在這裡住了這些年,再好的風景也早就看膩了,此刻望著雪景,只是發著呆,想著心事。

  「皇后最近在幹什麼?」突然間,皇帝問了這一個問題。

  默默跟著的大太監怔了下,才回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每日除待在宮殿內看書,沒有幹什麼,或者說,除了偶爾看書跟一日三餐以及入寢等事,什麼都不干。」

  他沒說的是,這位皇后娘娘連一日三餐都很簡樸。

  這問題,皇帝幾乎每一年都會問上幾次,而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

  這一次聽到這樣回答,皇帝很久沒有說話,神情中帶上了一點落寞。

  「皇上,天寒,殿外不可久留。」太監等了會,低聲說著。

  皇帝點了點首,轉身回去。

  披香宮

  「新平沒被攔住,直接就出了宮?」聽到宮人回稟,吳妃忍不住有點頭疼。

  「她也實在氣性太大了些。」已經知道了在御書房內發生了什麼,對這個女兒的脾氣,吳妃也有些後悔。

  悔不該當初任由皇帝寵著縱著,而沒有嚴厲管教。

  但那時,皇帝剛剛殺了太子一家沒多久,朝堂上也有著血腥瀰漫,宮中服侍的人更清除了一批,吳妃那時也怕了,不敢去與皇帝對著幹。

  而現在,就是嘗到苦果的時候了。

  新平公主雖然榮寵一身,卻得罪了很多人,就連蜀、齊二王,沒有一個跟新平親近。

  吳妃有時也在苦惱,真有了新帝登基一日,自己女兒怎麼辦?

  這有皇帝撐腰,跟沒有皇帝撐腰,對一個公主來說,區別還是挺大。

  但這些,多想無益。

  她又不傻,自然不會為了討好成年的皇子,去得罪在位的皇帝,謹小慎微,該做什麼的時候做什麼,才是她一直榮寵不斷活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一旁的女官勸著:「出宮了也好,皇上既是禁足了公主,早點回府,也是在履行聖意。」

  「我倒不擔心這事,只是三個月禁足,一晃就過去了,甚至都不必等上三個月,過年時,皇上必會額外開恩。」

  吳妃嘆道:「我只是想不通,皇上為何突然發這樣的脾氣。」

  這才是吳妃最擔心且不解。

  雖說公主幹政,往嚴重了說,的確被罵不冤,但以往新平公主在皇帝裡求的事還少麼?

  那些事,很多比這事要更嚴重,都不曾因此被呵斥被禁足。

  不過是求皇帝幫忙,讓一個被誤入了隨行去西南隊伍名單的太學生留下,這事實在是不值一提。

  更何況,無論是她,還是皇帝,想必都樂於看到新平公主將注意從辯玄身上轉移,能讓新平公主注意到的太學生,這已可以算是駙馬預備役了。

  真說起來,這還是好事一件,怎麼就值得皇上大發雷霆?

  不想明白這件事,吳妃難以安心。

  「徐嬤嬤調查蘇子籍,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思來想去,吳妃覺得,問題可能就出在蘇子籍身上了,她問著面前的女官。

  女官回話:「回娘娘,蘇子籍身世清白,從童生到秀才再到舉人,都一路順遂,沒有什麼問題,蘇家祖上三代更無作姦犯科之輩……只是……」

  「只是什麼?」吳妃就是一瞥。

  「只是,去調查的人回信,說是蘇子籍早在來京城前,就已經成了親!」女官低頭說著。

  「什麼?他已經有妻室了?」這事吳妃還真不知道。

  她雖聰明,但更小心謹慎,且出身不好不壞,這些年培植的人手,也不敢輕易觸碰不該碰的地方,所以自保容易,但在情報方面,的確不如野心勃勃甚至不惜冒險的那些人。

  「按照資料,他過年才滿十七吧,且父母已亡,這妻室又是從何而來?」

  女官的頭更低了:「娘娘,聽聞,他的妻室是一個書肆老闆的女兒,因書肆老闆被奸人所害,他們之間早有婚書,為了能照顧孤女,就在發喪前直接拜了堂……」

  「這麼說,那個女子還沒過孝期?」吳妃立刻抓住了這件事的重點。

  「回娘娘,是這樣。」

  「那還好。」沒有洞房,只是照顧孤女簡單拜過堂,那就還沒有糟糕到難以爭取的地步。

  而且,這應該也不是皇帝發怒的原因。

  這種事,自己調查了才知道,新平估計還不知情,皇上應該也不會為此怪罪新平勾引有婦之夫才對。

  如果新平真的非蘇子籍不嫁,那也不是沒有爭取的可能。

  但現在,新平真的非蘇子籍不嫁了?會不會過段時間,又轉移了目標?

  吳妃再次陷入到了頭疼之中。

  這都是什麼事啊?

  先是垂青一個和尚,隨後好不容易對一個正經的舉人有了好感,偏偏對方還有了妻室,就不能順順利利喜歡個沒什麼問題的才俊麼?

  「罷了,這事就先算了,你去告訴徐嬤嬤,這三個月,少在公主耳邊提及蘇子籍……辯玄也少提。」

  「督促著公主多看看書,修身養性,知道麼?」吳妃說著,她心裡很是擔憂,女兒啊,你可知道,聖恩是如此善變,不可浪費一丁點。

  「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7 09:07 PM

第一百二十八章 細情

  醉鄉酒樓

  一位身綢緞衣裳,因身材健壯而撐得鼓囊囊的男子,正從牛車上下來,跟著的小廝忙過來扶著。

  「哈哈,估計我那幾位兄弟已到了,怕是我要罰酒三杯才成。」兵部尚書崔兆全的遠房侄子,尚書府的一個新管事,這位崔管事現在很受京城中一些小官的歡迎,多的是一些小官之子甚至勳貴庶子結交。

  今日就是有人請客,他心裡盤算著到時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就進了酒樓,只是無意中抬頭,就皺了下眉:「你看見沒有?」

  崔管事問小廝,小廝不明所以,怔了下:「什麼?」

  「王二啊。」剛才看到了一個上樓的背影,是不是跟著大管家做事的王二?

  小廝想了下,搖頭:「沒有吧,出來時,我正好聽見人議論,說王二剛接了個差事,去城西採買東西,估計有著不少油水……這裡是城東,不是一個方向啊。」

  「哦,那就是看錯了。」崔管事想了下,似乎也不能確定那人就是王二,加上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就沒在二樓停,由樓梯直接上了三樓。

  二樓一個雅間,本該在城西辦事的兵部尚書府僕人王二正與三人喝酒。

  桌上擺著七八樣菜,菜不多,可每一樣都是這酒樓的招牌菜,一桌下來,算上一壇上好的梨花釀,花費可不少。

  與王二比較熟的就是坐在斜對面的兩個在刑部當差的人,雖是普通小吏,可也不是普通百姓能結交,自然而然與同一個陣營的兵部尚書府僕人熟了,平時喝酒玩耍,也常常叫著王二。

  此時,這二人正喝著酒,與少年說話。

  王二來前,就聽這兩個當差說了,這是太學生,還是得過第一的太學生,說句文曲星下凡都不為過。

  這人願意結交,與他們一起喝酒,說真的,王二還真有些得意,覺得這是自己果然混出一點名頭,不是小人物了。

  可見了面,一觀相,作尚書府有眼力的僕人,王二心裡就打個突。

  少年雖衣服半舊不新,聽說並非官宦家的公子,可這一身氣度,不輸尚書府的公子。

  「此人不可深交。」王二能在大管家有一號,雖有親戚的原因,但辦事能力也不錯,自然就不是喝了酒就什麼都往外吐的人,看了少年,油然產生了警惕。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自己結交,禮賢下士,必有所圖,捲入其中什麼時死了都不知道。

  王二心裡已打定主意,酒人家既請了,自己就得給面子,但不該說的,自己一句都不會說。

  「請,再飲一杯。」幾杯酒下肚,臉上泛上血色,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這樣想著,但喝著喝著,漸漸的就看少年越發親切起來。

  蘇子籍坐著,將這三人神情都收入眼中,對這三人同時施展文心雕龍,雖有些勉強,但6級文心雕龍,對有品級官員也許還不能,這樣的普通小吏以及僕人,自然不會失敗。

  緊著時間,先給三人依次再滿上酒,舉杯:「今日與三位一起喝酒,倒是痛快!我這人,其實最不喜繁文縟節,你們也不要把我當成讀書人,只當我與你們一樣,是個在這京城討生活的外鄉人就好。」

  「說起來,若不是為了考取功名,我也不願背井離鄉,到這京城來。哎,這裡處處都是貴人,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了誰,還不自知,忒是艱難。」

  「誰說不是呢!」蘇子籍的話立刻引起了同是外鄉人的三人共鳴。

  蘇子籍挑選這三個,可不是胡亂選,而是十幾人中篩選的結果。

  這三人,都是典型的底層小人物,仗著親戚朋友發跡,跟著得了好處,在京城有了個落腳處,平時發發小財,日子也過得不錯。

  也因此,他們更喜歡結交朋友、拓展人脈,因他們堅信,多一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

  雖有著小人物的狡黠,但有文心雕龍的作用,這點防備,就不算什麼了。

  而且蘇子籍也沒打算真從他們口中問出什麼重要消息來,能問出來最好,問不出來也無妨。

  在酒喝到現在,還沒提出過分要求的蘇子籍,就讓本對他有了好感三人,漸漸放下了戒心。

  蘇子籍的感慨,讓王二聽了嘆著:「像我,雖說有句話,叫宰相門前七品官,可這也就是百姓隨口瞎說,真遇到貴人,可能不小心就得罪了,丟了性命。」

  普通奴僕的命,都不叫命。

  但要說讓他離開,自謀生路,王二想想老家的日子,也是不願意,他也就是隨口吐了吐苦水,兩個小吏亦是如此。

  隨著聊開,漸漸就聊到了一些尚書府僕人或刑部衙門差役才能知道的八卦。

  蘇子籍似是無意地說:「說來,還是京城好,天子腳下,無論是旱災、水災,還是動亂,因皇上龍氣庇佑,諸位大人的坐鎮,都不曾發生過,倒苦了西南的人,挨著外族,時不時就要被劫掠一番。」

  「這次欽差帶隊,要去西南處理軍中大案,就怕到時又要鬧上一番了。」

  「說來也不怕你們笑話,這次我作太學生,要隨隊趕赴西南,心中實在是有些沒底。」

  蘇子籍這坦率的話,立刻就讓在場三人笑了,原來是為了這事。

  王二搖搖頭,安撫蘇子籍:「我還以為你在擔心什麼,擔心這個?哎!你無需為此煩心,放心吧,不會有事!」

  「這話怎麼講?」蘇子籍問著,又勸了酒。

  王二咕的一口乾了:「上官議論時,我也聽過幾耳朵,這案子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戰敗了推卸責任,你推我,我推你。扯皮這種事,放在軍情上也是一樣!」

  「王兄弟說的不錯,這事我們其實私下也偷偷議論過。」兩個小吏中一個,這時也放下酒杯,笑著說:「現在這仗都已打了快兩年了,誰都耗不起了,大帥受督促,被責令盡快打完。」

  「叛軍難道就舒服了?其實他們也快打不下去了,這不,聽說已經派人求和,只是條件還談不妥……這次過去,欽差未必是為了結案去……」

  「啊,這事我也聽說過,大管家是我族叔,他跟著尚書大人時,尚書大人感慨,說上面很遲疑,是打是和,都說不準……」

  這話一出口,王二就下意識打了個酒嗝,覺得今天自己有點奇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8 10:10 A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冷場

  雖這事雖然不算是機密,可也不該就這樣輕易說了。

  但王二看一眼蘇子籍,又覺得,這是新結交的朋友,人家遇到難事,就是想打聽一下,好心裡有數,自己既知道,哪有不幫忙的道理?

  因此又說了一句:「大帥素來桀驁,這話,也是尚書大人說的話。」

  不過,這話說完,三人突然有點冷場。

  連小吏有著些醉意的腦袋,嗡一下,清醒了幾分,還有聊天興致,突然沒了,一下子誰都不想開口說話。

  雖仍在喝酒吃菜,偶爾也勸著酒,樂呵呵,但氣氛和剛才不一樣了。

  蘇子籍知道,這是文心雕龍的時效過了。

  「看來,對著三人同時施展文心雕龍,還是有些勉強了,能再升級就好了。」

  不一會,沒了聊天興致三人就告別,蘇子籍結賬,坐在雅間裡,思索著剛才得到的消息。

  這時,一道身影進來,正是野道人。

  「公子,這些人能有用麼?」走到窗口,看著樓下搖搖晃晃離開的三人,野道人問。

  「他們知道的消息有限。」

  「有用,我猜得不錯,他們都是可能跟著去的人。」蘇子籍說著。

  隨行的名單上的都是官,也得有人伺候,雖由於加入的是欽差隊伍,不能一呼百喏,但幾個僕人是可以帶。

  王二是兵部尚書府的僕人,大管家親信,這次去西南,大管家必不能跟去,那讓自己親信跟去一兩個是極可能。

  而兩位刑部的小吏也是這理由。

  「文心雕龍升到6級,似乎不僅僅是小吏,九品說不定也可以影響,下次可以試下。」

  文心雕龍力量增強,這是個喜事,此次去西南,把握又大了許多。

  「而且已經說了三條重要的信息。」

  「別看死了不少人,朝堂對錢之棟和秦鳳良爭端的看法,其實就是推卻責任,並且爭功。」

  「西南打了二年,耗餉不少,朝堂有點打下不去,不過西南叛軍,也是強弩之末了。」

  「朝堂對錢之棟的看法並不好——大帥素來桀驁——這可是要命的評語。」

  蘇子籍看向野道人,微微一笑:「有這三條信息,這次我已經胸有成竹,此去必能成功。」

  許多人總覺得打探情報要絕密,還有什麼諜中諜,其實情報在於日常和大勢,這三人洩漏的已經足了。

  盤算了下,蘇子籍起身,雅房有著桌,上有筆墨和紙,這本是給附庸風雅的人用,鋪開紙張,凝神想了想,就寫了一封信,交給野道人。

  「現在天色晚了,你明日一早就將這信送去給方真小侯爺,快些回來,明日上午,就要出發了。」

  「好,我明早會快去快回。」野道人接過信,立刻應著。

  望著野道人離開,蘇子籍心下稍安。

  雖此去西南有了些把握,可葉不悔的安危也同樣被蘇子籍所記掛,蜀、齊兩王不至於下作到綁架女眷,但下面想討好的人未必這樣想。

  她的安全必須保證。

  而且葉不悔的真正身世一旦曝光,後果不堪設想,既是錯了,現在來看,就只能先錯下去了。

  這封信,大意請方真在離開京城這段時間,幫忙照看下,小侯爺既知道自己「身份」,這託付就不會拒絕。

  以方真的力量,護住一個女眷,應該不是問題。

  「新平公主再沒派人來,應該已經放棄了,這樣也好,免得與她接觸多了,惹來大麻煩。」

  方府‧清晨

  兩個僕人打著哈欠,將角門打開,清掃門前的雪。

  昨晚又下了一場小雪,沒下多久,只掃了一會就完了事,朝凍紅了的手哈著氣,正要回去烤烤火,身後突傳來了腳步聲。

  「兩位且等一下!」

  「啊?有事?」兩個方府僕人回過身,就看到一個中年男子過來,看穿著應該並不是有身份的人。

  起碼是沒功名的,鄭朝在服飾衣料方面並沒有太大要求,顏色也管得不多,可款式上有著一些規定。

  有些衣服款式,是至少得了功名才能穿。

  普通人未必能看出太多,頂多能看出路上的走卒與秀才的區別,官老爺在他們看來都是天大的官,而衙役區別也不太能分得清。

  可方府下人眼睛就毒了許多,這一打量,態度立刻輕慢了。

  中年男子帶著笑,拱手:「我是替蘇子籍蘇舉人送信給方小侯爺,還請兩位進去通稟一聲。」

  「蘇舉人?」蘇子籍這名字,立刻就讓二人改變了主意,小侯爺可吩咐過,跟蘇子籍相關的人,一律不准攔下。

  「成!我進去通稟,你在這裡稍候!」一人立刻說,又一人則留下,陪著這中年男子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原來老兄你姓路,巧了,我也姓陸,不過,我是耳刀旁的陸。」

  野道人笑著:「不是都說著二姓五百年前可能是一家麼?不管真假,我看老弟你面善得很。」

  雙方都是笑呵呵地聊著,結果沒一會,隨著腳步聲響起,姓陸的僕人一回頭,立刻露出了驚訝。

  「見過小侯爺。」

  竟是方真親自出來了!

  野道人微微挑了下眉,心裡猜測越發得到了證實,但臉上表情控制得極好,並沒露出心中所想。

  方真是得到消息就出來了,不出來能怎麼辦?難道還真能大刺刺坐在裡面等著蘇公子的人來見自己?

  雖然這事這麼做才對,但真沒這個膽子!

  「你來替蘇舉人送信?」方真沒去看行禮的僕人,直接問著野道人。

  野道人將信取出,交給方真。

  「這是我家公子給您的信,您看過若應允了,我這就回去,好稟告公子。」

  方真知道上午就是欽差出發的時候,也就不將人讓進去,而站在台階上,打開了信,展開看了。

  「原來是為了這事,好說,請你回去稟你家公子,就說這事包在我身上!」方真暗暗鬆了口氣,笑著說。

  要是有別的委託,他還未必敢接下,天知道會不會讓皇帝想歪了。

  在天子腳下,奪嫡激烈時,老皇帝疑心和殺心漸重時,寧願讓人覺得自己慫,覺得太過小心謹慎了,也不能讓皇帝覺得自己有想法有心思。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一句笑話。

  做臣子的就只能自己多思多想提前避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8 10:12 AM

第一百三十章 結果離奇

  「好,我這就回去稟告公子。」野道人立刻告退。

  望著人遠去,方真笑容轉淡,將信仔細疊好,命著:「將這信轉交給內監司存檔。」

  這信內容沒有見不得人的但也需留著,萬一哪日皇上問起了,自己也有證據證明。

  距離方府門口百多米停著一輛牛車,車上的人遙遙望見了這一幕,表情平靜。

  蘇子籍在這裡,就必能一眼認出此人——是進京第一天就見過的俞謙之。

  「老爺,您要的吃食。」下車去早點攤子買了吃食的隨從上了車,並將食匣遞過去。

  俞謙之擺了擺手:「先放著吧。」

  這時,派出去的人也走到了牛車前,低聲稟報著事。

  俞謙之聽完,沉默了下,說:「去碼頭。」

  這人直接上了牛車,在前面駕車,朝著龍門碼頭而去。

  路上無話,龍門碼頭距離京城二十里,這一路上,俞謙之都閉目養神,不言不語,一副平靜淡然模樣。

  可當漸漸聽到了夾岸的旅店店舖形成的街道的人聲,淡然就轉為睜開眼的一絲隱藏的煩躁。

  「不要靠近,就停在這裡。」俞謙之看到了碼頭的景象,吩咐。

  僕人依言拉住駕車的牛。

  俞謙之掀開車簾,看著碼頭上人頭攢動,甲兵隔開了一處,一輛輛牛車載裝銀子跟武器的木箱,清點後一一抬上船。

  「八十萬兩餉銀、六千人的武器,糧草已就近征發,不需要從京城起運。」俞謙之是知道內情的人,想著。

  「老爺,兵部尚書的車隊過來了。」這時觀察周圍情況隨從說著:「咦,還有宮內的車隊。」

  俞謙之還真沒有注意後面,聽到這話,輕輕將車簾放下,這乘坐的這牛車,並沒有特殊標識,很快擦車而過的車隊,並沒有發現一位官員就坐在車裡,剛剛還在觀察。

  「是有太監的車隊,看樣子也是欽差。」俞謙之一蹙眉。

  「兩位欽差都來了,隨我迎駕!」碼頭處有官員站起身來,說罷帶著十五六個先到的人迎接,正是隨員。

  眼見氣度沉著的兵部尚書崔兆全和一個太監鍀下了牛車,一群親兵簇擁著近前,先到的官員行禮:「下官關寄文拜見欽差。」

  「八十萬兩餉銀、六千人的武器,已經清點入艙,絲毫不少,若有所差,惟下官是問。」

  崔兆全呆著臉一笑,說:「這麼冷天兒,生受你們辛苦了,只是我受皇上所差,就不留你們了。」

  又看了看隨員,問:「趙公公可有訓話?」

  「咱家雖是欽差,只是隨行,崔大人請便。」趙督監似乎不感覺到異常的氣氛,目光在蘇子籍和邵思森身上一轉,漫不經心說著。

  聽了這話,崔兆全臉色好轉了些,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率先上船,扈從和隨員亦步亦趨地跟定了進來。

  太監的隊伍又是一艘,幾聲炮響,船隊就起航了。

  看著漸漸遠去的船隻,俞謙之一動不動凝注良久,就算隔了很遠,在隨員中也能一眼看見了蘇子籍。

  「這種風姿,實在讓人一見難忘。」俞謙之思索一會,擺手:「可惜——回去罷!」

  欽差船離岸,尚有鼓樂吹打細細傳來,並且當然不止一條船,欽差主艦,八十萬兩軍餉全在這條船上,護衛最嚴密,就算離了岸,親兵還是佩刀巡查,甲板上甲冑林立,一派森嚴肅殺之氣。

  別的船隻就相對鬆懈不少,蘇子籍呆的這船差不多是船隊的尾巴了,不過這最清靜,並且相對還寬敞些。

  要面子的人去前列,住的就緊張了,想到這裡,蘇子籍不禁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旋即又連忙斂去,站在船尾的甲板,看著漸漸遠了的碼頭,面上無波,誰也不知道,他看著其實是跟著欽差船隊,不遠不近跟著的商船中的一艘。

  這種民間船隊跟在官船後面不遠不近趕路的行徑,一直都是默認,野道人就帶著小狐狸,混入了其中一艘商船,在蘇子籍望過去時,小白不見蹤影,喬裝成普通商人的野道人站在船頭,朝蘇子籍點了點頭。

  野道人示過了意,眼見著天稍暗,雨絲淅淅瀝瀝,打得船篷點點作響就入了船艙,良久,艄公指揮完,回來抹了把雨說:「今晚湊巧有點雨,不過我已經吩咐了給先生接風,船上是全魚,不知你在這裡住的慣吃得慣不?」

  「吃的慣,吃的慣!」野道人笑眯眯點首,取出一個五兩的官銀,就準備給艄公,這時艄公也伸手攔了,恭敬行禮:「路先生,您是高人,最近我的生意上有點波折,所以厚顏請先生給我算一算,能讓我可以逢凶化吉。」

  「不管准不准,能不能改,這船費我是不敢收的,就當是一點小孝敬好了。」艄公說話很客氣。

  野道人怔了怔,回過了神,跟了蘇子籍,蘇子籍是給了些銀子,但說實際並不算多,畢竟蘇子籍自己發達才幾個月。

  野道人也不抱怨,因看的是前途,不是短期的收入,但他本是看風水看相的人,每到一處也會算卦弄些收入。

  由於真有點本事,每到一地,都會名聲而起,而且他也不願意和地頭蛇衝突,每天只算三卦,這反使得人追捧。

  現在這艄公求批卦的事情也不算稀罕。

  野道人笑了笑,其實上船了,他是本能看了看幾條商船,自然是選擇最好的船上去,這時當然不能這樣說,只是先為難,又說:「那麼多船不挑,偏偏挑了你的船,其中有些緣法,罷了,我今天就破例,再給你看下命。」

  聽這話,艄公高興得連連行禮道謝,野道人讓其站好,本來漫不經心,突然之間一蹙眉,暗想:「咦,原本我本能選擇,是選擇命最好的一個。」

  「這艄公不但氣運不錯,晚年說不定還有些官運,雖然是芝麻官,但也是這批艄公中最好的一個。」

  「但現在,卻撲簌迷離,隱隱帶著煞氣,這又何故?」

  野道人感覺到迷惑,脫離了艄公看整個船,又發覺不了哪個具體的人有異常,給整船帶來了壞運。

  而仔細推算,結果更是離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8 10:14 AM

第一百三十一章 娶妻娶對了

  「艄公的命數被改了,隱隱帶著煞氣,整條船也是,但是說來奇怪,這道煞氣襲來,又莫名被一道力量鎮壓,化凶為吉。」

  「這情況,似乎很眼熟。」野道人突然之間一怔,目光幽幽:「是了,是公子的命數。」

  野道人想及,臉上慢慢泛起紅暈:「我本有濟世之志,造化不濟,落魄到這地步,本灰心喪氣,不想遇到了公子。」

  「我無法推算公子命數,只能隱隱覺得煞氣襲來,又轉化成了吉氣,進一步推算,用盡了本事,也只能窺探一點陰陽諧和之相。」

  「化吉為凶,就是陰陽諧和之力,這陽不必說,必是公子,陰,難道就是葉不悔?」

  「如果是,公子娶這妻就娶對了,有幫夫運啊。」

  「就算是公主,怕也未必能及葉不悔,特別是新平公主,與公子衝突,有妨夫之相,以後得提醒下。」

  才想著,突然之間聽見「唧唧」兩聲,低首一看,原來是小狐狸拱拱手,顯是有點餓了。

  不過當野道人去抱,它就立刻避開,水盈盈的眼裡寫滿了討厭。

  「船老大,你這命數有點不濟啊!」野道人慢悠悠的說著,這話一說,原本就看著野道人遲疑,心裡有點害怕的艄公,立刻幾乎要跪下:「還請路先生救我,救我!」

  「快起來,你我現在是一條船上,可以說是同舟共濟,我當然要盡心了,但能不能改,還得看天意。」

  「唧唧」小狐狸得到了一碗乾淨的水,一條人吃的魚,看著野道人,鄙視的眼神幾乎能直白露出。

  真是一隻神棍!

  這時,邵思森走了過來,見蘇子籍站在船尾,望著岸邊方向出神,就沒有立刻開口,而陪著站了一會。

  還是蘇子籍先回過神,問:「邵兄行禮已收拾好了?可用我幫忙?」

  這本是隨便找的一個話題,沒想到讓邵思森神情顯出一絲不自然。

  「已是好了,蘇賢弟無需擔心。」邵思森心裡卻想:「早知蘇子籍只帶了一個包裹,就該也少帶些衣物,也就不至於看幾個兵卒的臉色。」

  邵思森再想著低調,跟蘇子籍這種真是一個包裹就能走天下的作風一比,也顯得高調了起來。

  一想到隨從幫忙運上幾個箱子,結果被檢查的甲兵翻了白眼,邵思森就心裡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蘇子籍這種雲淡風輕,一看就是並不擔心這次會試能否參加,必是已預定了前程。

  而自己在不久前,還覺得就算無法參加這次會試,作官宦子弟,也不過是再等上些時間,耗得起,比蘇子籍強……

  每每想到,邵思森就心裡彆扭。

  蘇子籍哪會感覺不到邵思森對自己這種微妙的態度變化?

  他當然猜得出,這是因為什麼,可就算自己解釋,他也不會相信。

  再說,蘇子籍也不覺得這有一而再解釋的必要,又不是自己媳婦,誤會就誤會了。

  「邵思森一直這樣的話,等到了西南,就表面敷衍,暗中行動,免得被壞了事。」蘇子籍暗暗想著。

  「蘇公子,邵公子,尚書大人有請。」這時,一個親兵過來,對二人說。

  蘇子籍跟邵思森對視了一眼,就應了,欽差船靠的近,看準了就跳過去。

  對兵部尚書這個本朝建國的第一個榜眼,蘇子籍早有心接觸瞭解一番,原以為要再等等才能有這樣的機會,沒想到兵部普通官員小吏不算客氣,兵部尚書卻沒有放置,第一天就要見。

  等終於被領到了一處船艙裡,看見了坐著兵部尚書,蘇子籍與邵思森心下同時一緊。

  但二人的反應,不是同樣的原因。

  邵思森雖是官宦子弟,但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看見三品大員,還領著欽差,只覺得自己曾經見過的高官,跟這兵部尚書比起來,威嚴上還真差了不少。

  蘇子籍則一凜,望著這位帶著官威卻溫和的中年人,暗想:「有不淺的武功,看來朝廷上也是藏龍臥虎,並不都是普通人。」

  「也是,大鄭開國未久,武風未消,別的部門都漸漸由文官掌控,但兵部文武的界限,似乎就沒有那麼大?」

  文官進來,也必須有所同化,真不通武事,不懂排兵佈陣,在和平時或可,在這妖族威脅依舊存在、邊境也始終沒安定下來、且皇帝並不算昏庸時,很可能當不了多久,就要架空了。

  「你就是蘇子籍?」就在蘇子籍想著這些事時,崔兆全看向了他,在此前,剛剛與邵思森對話了幾句。

  蘇子籍忙收斂心神:「是,學生正是蘇子籍。」

  「廣陵省這一屆的解元……」崔兆全笑著打量:「果然一表人才。」

  這話並不是虛言,崔兆全見過的人多了,但蘇子籍這樣風姿,可以說,幾乎沒有看過。

  「當年太子入京,京城迎接,爭先目睹,號歷代太子難有此顏,此人除了身份,怕也不遜色了。」

  「您過獎了。」蘇子籍對視了一眼,沒感覺到惡意。

  「何必謙虛?邵思森、蘇子籍……你們兩個我都聽說過,一個是太學生,一個是廣陵省的解元,都是後起之秀啊。」

  這位兵部尚書對著下官很威嚴,但對兩個太學生卻很和氣。

  「對了,別人都罷了,怎麼你們這樣要參加明年會試卻在這次派差名單上?不過,幸我們走海路,一來一回,說不定來得及讓你們趕上開春的會試。」

  崔兆全說著,心裡已經有所猜測,看來太學裡也不是淨土。

  至於海路,前魏已經開了海禁,大開海路,運糧不僅僅在運河,還在沿海的海路,大鄭開國未久,為了維護國內的穩定,有段時間是海禁,但官方運輸,還是有不少走海路。

  現在更有呼籲開海之聲。

  蘇子籍見他說話很隨意,也沒有故意裝出拘束,笑著:「既派了差,就身不由己,不過聽聞大人是本朝第一個榜眼,學生要趁這段時間,多多請教。」

  「好說,好說。」尚書哈哈一笑說著。

  儒生的本分是傳學授業,其實許多官員本心還是以讀書人自許,對下官必須有威嚴,對學生,就自然流露出讀書人的心態。

  學生要請教,自己又有空,怎麼會不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9 09:09 AM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作賦一篇

  崔兆全剛上了船,見船上忙碌的嘈雜,不禁皺了皺眉,說:「這時太亂了,你們先回去,船上有的是時間!」

  明白崔兆全要處理一些雜務,蘇子籍也不失望,跟邵思森作了揖,重新回到了自己船上。

  「蘇賢弟,我有些身體不適,先去歇息一會,等好些了再與你閒聊。」邵思森有點不願與蘇子籍獨處,隨便找了個藉口,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邵兄請!」蘇子籍也沒點破,此刻上午,難得的冬日高照,水波蕩漾,不遠處艦船銜尾相接,不時傳來命令聲,他聽而不聞,只是沉思。

  「龍宮傳承這事,我已與水妖結怨,其中孫不寒疑是海妖,當時沒能殺死,讓他逃了,猜得不錯,他應是海妖一個首領,因我失了龍宮傳承,必定對我恨之入骨。」

  「也不知道這次跟著欽差船隊走海路,海妖是否會趁機作亂。」

  「西南的事,除了兩個軍賊,或有齊、蜀兩個成年皇子勢力牽扯其中,妖族與齊王有勾結,在這件事上會不會也插上一腳?」

  「真有此事,整個局面就複雜了,雖不太可能襲擊欽差船,但不管怎麼樣,路上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或許敵人就是覺得,欽差艦隊抱著這樣想法,不會過多警惕,在路上就會攻擊。」

  「為今之計,就是先與欽差搞好關係,趙督監又跟上來了,身份可疑,怕是領了宮內的密旨,不能隨意結交。」

  「別的結交了,無論是路上,還是去了西南,都能有不少作用。」

  這樣想著的蘇子籍,又將目光落在了一直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的商船上。

  既野道人能帶著小狐狸混入其中,這裡面不知道還有著多少勢力耳目也跟了上來。

  此番去西南,就算是有野道人與小狐狸幫忙,也要更小心才是。

  「蘇公子,眼見起了風,站在這裡危險,不如進去了,等風平浪靜了再觀這風景?」

  望了一會,因起了風,站在船尾能感覺到身體風兜得有些微搖,有個什長過來,低聲勸著。

  蘇子籍不是不識好歹之人,雖自己知道,以自己實力,大風都不能將自己捲入水中,就算入了水也不會出事,但還是笑著:「多謝提醒,我這就入艙。」

  說著返回自己房間。

  方才只是放包裹時短暫待了一會,此刻回到船艙,才感覺到官船與以前乘坐的私船的區別。

  「空間更大,看著就敞亮了許多,與平時的臥房都沒有多少區別。」

  「門側放著恭桶,夜裡也不必出去。」

  「有木榻,被子,還有小書桌,木榻直接當椅子了。」

  「就是陽光暗了點,但這是船艙的通病。」

  蘇子籍若有所思的打開行李,裡面只有換洗的衣服、一些銀兩跟幾張金葉,以及洗漱之物,書籍一本沒帶,因全都記在了腦子裡,此時無事可做,坐在木榻,默背著書。

  到中午時,有士兵敲門,將飯食直接送到手中,不算精緻的吃食,兩個饅頭,以及兩菜一湯,蘇子籍也不嫌棄「大鍋飯」,清洗了手,就直接吃了。

  半個時辰後,就有人過來收碗筷。

  「朝廷對士子的優待,果然不錯,或者這是隨員的基本待遇?」

  就在蘇子籍覺得今天一天都會這樣時,有人過來敲門。

  「誰?」

  「蘇公子,欽差大人有請。」

  蘇子籍稍微打理下儀容,走出船艙,一抬眼,就看到隔壁住的邵思森也從船艙裡出來,竟還換了一身衣裳。

  「蘇賢弟,你說,尚書大人叫我們過去,為了什麼事?」路上二人的氣氛有些尷尬,邵思森忍不住找著話題說。

  蘇子籍隨口:「或是為了指導我們學問。」

  沒想到,還真讓蘇子籍猜中了。

  他們的船與兵部尚書的欽差官船拉近,跳過去後,就有人領路,而崔兆全並沒有在船艙中,而在船頭。

  欽差乘坐的這艘大船,船頭甲板處面積寬敞,可以擺放著幾張桌椅,在這裡喝酒賞景。

  此時行在河上,並沒有入海,但半日行程,已讓船隊行到了開闊地段。

  兩岸風景,眺望才能看到,冬日河面,因滾滾流淌的河水,只有薄薄霧氣瀰漫,並無冰凍。

  崔兆全見到了,招招手:「來,坐到這裡。」

  他說的一口漂亮的京話,單聽口音,根本不知是外省人。

  「謝大人。」在他左右各有一套桌椅,蘇子籍與邵思森行禮入座。

  「你們都是太學生,一國未來棟樑,老夫今日趁著風平浪靜,正是空閒時,你二人作賦一篇,以江河湖海為題,我來點評,如何?」崔兆全雖是文官,但掌管兵部,似乎染了些軍將直爽氣息,手一揮說著。

  「學生應命!」兩人都是作揖應著,自然有人上前給了筆墨。

  魏朝會試,要求作賦一篇、詩一首,策論考核,這種以詩賦取士,雖在鄭朝被削弱了不少,可依舊是考核之一。

  蘇子籍的作賦水平,雖由於總體的四書五經水平甚高,詩詞也有些悟性,作賦的水平自然而然水漲船高,但還是相對薄弱環節。

  但曾是榜眼的尚書主動提出考核作賦,會在事後點評,這是難得的機會,蘇子籍當然不會輕視,應了後,盛了些水,在硯台上倒了點,拿著墨錠一下下研了起來。

  墨水漸濃,思索漸漸深入。

  而邵思森則心中歡喜。

  他的家中,兄長都參加過會試,對作賦自有心得,而自己在太學學習的時間長,也曾研究過作賦的課程,看一眼仍在思索的蘇子籍,心中暗想:「作賦講究天賦靈感,更有經驗,蘇子籍不到十七歲就成了一省解元,這說明平時刻苦,但人的精力終究有限,我就不信樣樣都精通!」

  因著心情好,邵思森稍加思索,提筆就在草稿上寫了起來。

  這時,有親兵在崔兆全的耳邊嘀咕了一句,崔兆全頓時起身。

  「你們且寫著。」見邵思森似被驚動,朝他看來,崔兆全一擺手。

  而蘇子籍凝神仍在想著,並未察覺。

  「趙公公怎麼過來了?」崔兆全迎出幾步,話說的客氣,但臉色並不是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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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9 09:10 AM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日之師

  欽差趙督監在隔壁船上過來,一揮手,讓二個侍衛都退下,笑著:「看到崔大人這裡熱鬧,咱家也來湊湊熱鬧,怎麼,他們這是在做文章?」

  「對,讀書貴在勤勉,現在趁著這天色不錯,風景尚好,請過來作賦一篇,不然,這一路上無事可做,倒是浪費了。」崔兆全淡淡說著,不覺得這太監能理解文人的情趣。

  趙督監看了這情況,目光見蘇子籍在凝神思考,也不打攪,點了點首:「讀書人寫文啊,那咱家就先不過去,免得影響了文思。」

  說著,太監背著手,觀賞著風景。

  「這太監竟然也知道心慕文教?」

  原本對太監既有忌憚又有輕視的崔兆全,雖位至三品,也算經常遇到太監,但那是宮內,大鄭開國,外官和內官不得擅自交往,規矩還沒有鬆弛,所以僅僅是泛泛相見。

  這還是崔兆全第一次與太監出行,現在趙督監尊重文教的態度,讓他心裡舒服了一些,臉上神色也緩了一些。

  一會,見蘇子籍與邵思森都寫好了,兩人才渡步過去。

  趙督監沒直接去看,而是找了椅子坐了下去,自然有人奉茶,崔兆全先拿起邵思森的文章,細細看了,漸漸帶著皺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你這賦,對仗工整,聲律鏗鏘,看來是下過苦功。」

  「你既在太學入了上舍,那別的方面的學問定然也不差,以此火候,就算這次不中,三年後必中。」

  這已是相當不低的評價了。

  畢竟在場的人都清楚,這一次的會試,蘇子籍與邵思森多半難以及時趕回去,說三年後必中,就等於承認了邵思森的才學可中進士了。

  邵思森心中滿意,雖尚書話中留著小小餘地,有點遺憾,但能得曾經榜眼的讚譽,這已是收穫。

  這時,崔兆全又拿起了蘇子籍的文章細看。

  看了沒幾行,就拈著鬍子,一動不動了。

  見他久久不說話,本就只等著點評文章的趙督監有些急了,要知道,能做首腦太監,基本都不會是急性子,忍耐不低。

  能讓一個首腦太監急了,可見這位尚書安靜時間有點長了。

  「崔大人,文章怎麼樣?」趙督監輕聲問著。

  崔兆全這才回過神來,沒抬頭,目光鎖住文章,心中一嘆:「哎,這次西南之行,耽擱了啊,此等文才,不中簡直沒有天理。」

  這話一出,不僅趙督監一驚,就連本來帶著笑意的邵思森,都表情一僵。

  這般誇張?邵思森心情複雜至極。

  崔兆全看著蘇子籍,見少年得了這盛讚,也不見狂喜,只是恭敬謝過了,越發心中可惜。

  生了惜才之心,語氣就更是和氣:「不過,汝尚有幾處小錯,因我朝作賦,講究是奇偶必稱、單復必齊,這幾處需略加修改一番。」

  「還有,你所作的賦,盡態極妍,雖是正宗,但能做到,麗而能朗,麗語能朴,或會更好一些。」

  蘇子籍聽著,只聽這話一出,「嗡」一聲,就見半片紫檀木鈿虛影在視野中漂浮,一行青字竄起:「崔兆全向你傳授【詩賦】,是否學習?」

  蘇子籍收到傳訊時,心中頓時一鬆,這說明崔兆全真心欣賞,誠懇傳授,才能引發紫檀木鈿,當下應著:「是!」

  才應一暈,一堆信息瞬間進來,而視野冒出了淡青色的提示:「【詩賦】已習得,【經驗+600】。」

  「【四書五經】16級(71/16000)」

  「【四書五經】竟直接升級到了16級!」

  「是了,駢文的四言句是從《詩經》而來,這本就是四書五經的範疇,算作一類,並不奇怪。」

  能讓《四書五經》立刻升級、這是蘇子籍也沒想到的事,心中歡喜,立刻深深向崔兆全道謝。

  「學生實在受益不淺。」

  「可恨,這樣奉承!」邵思森覺得蘇子籍這樣太過肉麻,這不過是說了幾句,談得上受益不淺?

  而蘇子籍卻是真正誠懇,這怕是崔兆全【詩賦】的大半才學,一下全部得到了,豈能不感謝?

  「老夫也不過是點撥幾句,你能領悟,實是天賦聰慧。」崔兆全看蘇子籍的眼神,連趙督監都覺得有點肉麻,他輕咳了一聲,笑著:「不愧是太學,兩位高才都是文采一流。」

  崔兆全也一笑:「趙督監說的不錯。」

  又對著二人:「你二人可將文章修改一番再拿給我再看。」

  「是。」

  蘇子籍與邵思森立刻應了,邵思森情緒有點不高,而蘇子籍坐回去,就沉思著繼續研墨。

  墨水再次漸濃,鋪開宣紙,拈起柔毫舔墨,蘸得筆飽,一字字寫了下去。

  寫的認真,冬天竟然滲出了細汗,寫完了,看著紙上的賦文,默默念讀了一遍,一時之間就呆了。

  前世時,與這四書五經,只算是識得字,連粗通文墨都說不上,但此時,有了剛才經驗傳授,這一次修改,蘇子籍自己看完了,都覺得字字珠璣。

  要說第一版是辭藻華麗,讀起來讓人驚豔,這修改過的就不僅是辭藻,更有讀完細細回味的韻味。

  一切完成,看了看,就見著邵思森正在向崔兆全單獨請教,而一側坐著趙督監,慢條斯理低頭喝茶,竟然也沒走。

  「轉眼,就快黃昏了。」

  邵思森這點小心思,根本不被蘇子籍在意,沒去看投來的目光,走過去,將修改過的文章遞給崔兆全,說:「尚書大人,學生已修改了一遍,請您點評。」

  崔兆全眼睛一亮,接過來展開一看,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中。

  喝茶的趙督監這次不再催問了,只是安靜喝茶,彷彿這裡風景獨好,只有一人的悠閒。

  邵思森站著,面上平靜,袖中的雙手已握緊了。

  誰料,這次崔兆全沒再誇獎蘇子籍,沉默一會,開口:「今日就到這裡吧,老夫已有些倦了,你們改的都很好,回去可以自己再以題目做做練習,王二!」

  隨著一聲,這次進來不是親兵,而是曾和蘇子籍喝過酒的王二。

  蘇子籍與王二目光對視一下,都沒有表情。

  崔兆全吩咐:「之前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拿上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29 09:12 AM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既生瑜何生亮

  這次隨船運輸過去的可還有八十萬兩餉銀,都是九八色的官銀,當日檢查時,把綢布扯去,只見箱子裡餃子一樣密行排列,都是鋥明噌亮的銀元寶,看一眼就讓人覺得眩目。

  崔兆全注意到,在場的人一下子都直了眼,自己能克制住,僕人未必能。

  而且崔兆全對皇帝再派個太監跟著有些心裡忐忑,自然更加謹慎,把公私劃的很清楚,不肯給人抓到半點把柄,斷不肯讓自己僕人管理公庫,以免出了事說不清楚。

  王二聽了,很快就端個木托盤進來。

  這木托盤上面,放著兩個巴掌大的錦袋,微微鼓著,明顯都裝著東西。

  崔兆全看似隨意的拿起一個,笑著遞給邵思森。

  長者賜,不可辭,邵思森忙雙手接過,作揖道謝。

  蘇子籍也得到了賜給的一個袋子,拎在手裡,覺得手感不輕,不知道裡面是什麼,但想也知道,應該是硯台或好墨這些讀書人能用的東西。

  「都散了吧,學問無止境,你們不得自滿,去吧!」崔兆全將東西賜給,就讓兩人出去了,一時間,甲板上只剩下了崔兆全跟張公公兩人了。

  兩人相對無話,良久,趙督監將手裡杯盞輕輕一放,輕笑:「崔大人,上次你沉默,是因蘇子籍才學驚人,這次你沉默,又是為何?」

  「這個閹貨!」崔兆全面對趙督監好奇目光,知道不說出來,這位怕不會甘休。

  事實上,在看過蘇子籍修改過的文章,崔兆全本就有著一股傾訴欲。

  只是當面說了,或對旁人說了,很容易傳出去,就是對蘇子籍的捧殺。

  倒是趙督監,是首腦太監,嘴一定很嚴。

  想到這裡,崔兆全嘆著:「第一次驚訝,老夫是感慨後生可畏,這水平其實已經是進士之才,與老夫相比,也不過是毫釐之差。」

  「第二次時,老夫是震驚,雖在史書上讀過,但現實裡,從沒有想過,真有指一反三,頓悟大道之人!」

  「這第二篇的水平,老夫已不能當一日之師了,你說,我能不感慨,能不沉默麼?」

  蘇子籍修改前的文章,雖讓他吃驚,但尚能接受,可修改後,他看了幾遍,逐字逐句檢查,以他的水平,竟都無懈可擊,尋不出紕漏。

  就算是自己鼎盛時所做,也就是這樣了。

  趙督監微微驚訝,心中還有著一種難以與外人說自豪,輕笑一聲,調侃:「難不成與榜眼一樣?」

  崔兆全苦笑道:「差不多,硬要挑剔,只能說,尚差一點年紀帶來的閱歷,哎,但這本就不是缺點,年輕人有著衝勁與朝氣,反更合適。」

  「蘇子籍有此等才,這次被丟到隊伍裡去西南,誤了考期,怕是太學裡有人嫉賢妒能。」

  這樣的才華,想必礙了不少人的眼,本來這種誤入名單的事就十分荒誕,看了蘇子籍的文章,崔兆全立刻明白了,這是有人嫉妒蘇子籍,害了誤了三年。

  作讀書人,崔兆全對蘇子籍很難不生出同情與憐惜。

  趙督監聽了,只是一笑,隨口應著:「崔大人說的,倒有這個可能,人啊,總是這樣,木秀於林,風必催之!」

  心裡暗想:「這可不是什麼太學裡的人使壞,而是齊王出手了。」

  「不過,蘇……蘇舉人的才學,竟能讓崔兆全誇讚,倒讓咱家驚訝,崔兆全可不知道蘇舉人身份,這樣推崇,說明蘇舉人本身就極出色,風采過人。」

  「這次西南之行,定要護住蘇舉人,趕上了科舉,或真能一舉成名天下知,到時,皇上也許會相認。」

  這樣想著,心中已有了想法。

  再說蘇子籍與邵思森二人離了船,回去自己的船,邵思森的目光,就忍不住往蘇子籍提著的袋子上瞟。

  「也不知尚書大人給了我們什麼東西。」見蘇子籍一點打開看的意思都沒有,邵思森忍不住說了這一句。

  蘇子籍只是笑笑:「不管是什麼,都是長輩的一番勉勵。」

  「蘇賢弟說的是。」邵思森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說。

  蘇子籍都這樣說了,他再提這麼打開,互相看一看裡面,就顯得很刻意了。

  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邵思森關上門,才微微皺眉,將手中袋子打開了。

  看清了裡面,神色微變,有點驚喜。

  「這是……山黃硯?」

  山黃硯,是宜陵省端黃府的特產,其硯用山黃石所制,因上好山黃石不僅顏色微黃,上面偶有紅色細點,還有一種幽香,近似梅香,也因此好的扇黃硯,又被喚山黃梅硯。

  越是上好的山黃梅硯,上面的紅點就越是酷似梅花,味道也更是清新、沁人心脾。

  這袋子一打開,撲面而來的淡淡幽香,讓邵思森也驚喜了下。

  雖說原采地的官購,價格比市價便宜不少,但用這個賜給隨行的太學生,是很看得起了。

  就算是正經的師長逢年過節所賜,也不過這樣了,甚至可能還不會這樣珍貴。

  「就是不知,蘇子籍的袋子裡,是否也是山黃硯?」

  將這塊硯台取出,在手上把玩,邵思森欣喜余,忍不住惦記著蘇子籍的袋子。

  本以為,這種惦記過一會也就散了,沒想到,因著心中這想法,接下來的時間裡是坐臥不寧,連手裡的書都看不下去了。

  「不行,要是不能得知蘇子籍袋子裡是什麼,怕我難以靜下心來。」

  「可看蘇子籍的模樣,似乎並不想讓我知道。」

  思來想去,邵思森做出了一件往常絕不會去做的事。

  他就住在隔壁,當聽到不遠處蘇子籍房間的門響了,慢慢側耳聽著,腳步聲遠了。

  「應是去方便了。」邵思森想。

  雖然每個房間裡都有著恭桶,但這只是備用著,實際上能出去上,大家基本都是出去。

  將門輕輕推開,走出來,發現通道已沒了人,這也正常,因這條船住的就是隨員,邵思森來到了蘇子籍的房間門口,敲了幾下門。

  「蘇賢弟?蘇賢弟可在?」又輕喚了兩聲。

  無人應答。

  看來剛才的確是蘇子籍出去了,這樣想著,邵思森嘴裡說著「蘇賢弟,我進來找你了」,手已將門一推,走了進去。

  艙房內空空,一覽無餘,果然無人。

  他接下來的動作很快,只翻找了片刻,就在角落裡翻出與他基本同色花紋的綢袋。

  上面有著繩子,快速解開,只往裡一看,邵思森原本提著的心,頓時猶掉進了河水裡,濕漉漉,別提多難受了。

  「竟不止是山黃硯,還有一塊墨?」

  「墨竹……竟是墨竹。」

  一塊看著猶一截墨色竹子的墨,同樣是特產,與山黃梅硯一樣,在讀書人看來,是清貴風雅之物。

  邵思森不是買不起這樣的東西,而是尚書大人給的東西,數量不一樣,這代表的態度不同。

  蘇子籍袋子裡的東西比他多一件,這定是因在尚書大人眼裡,蘇子籍明顯比他強,比他更有才。

  「不好!」就在這時,已快到門口的腳步聲,讓邵思森驟然一驚。

  他忙將袋子快速系好,又放回原處,只來得及直起身,蘇子籍就已是從外面走進來,正不解地看著他。

  「邵兄,你這是?」

  「我是來找你的!」邵思森說,話一出口,感覺到自己說話聲音似乎大了一些,忙收斂了,努力平靜地說:「啊,剛才我進門前,還以為你在,結果推開門,才發現是聽錯了。」

  這話有點敷衍,但也不能說什麼。

  蘇子籍房間裡本就沒有機密,又恰好出去了,這理由說得過去。

  蘇子籍沒有多計較,看了邵思森一眼,說:「原來是這樣,邵兄找我,定然是有什麼要緊事了?」

  「要緊事倒是沒有,就是想問問你,一會可要一起讀書?」邵思森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主動邀請。

  蘇子籍想了想:「今日大家作了文章,都有些累了,不如改日?」

  「可以,那就改日好了!」邵思森總覺得蘇子籍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心想:難道蘇子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這樣一想,就越發難堪,忙不迭說:「既然你累了,那我就不久留了,你且歇息著!」

  說完,就匆匆出去。

  「……」蘇子籍其實剛才沒有多心,現在這神態才使他有點警覺,站著,目光下意識一掃,落在了錦袋的位置,他一向心細,自然注意到袋子擺放的位置,與自己走時變了一些。

  「原來他竟是衝著這東西來。」搖搖頭,對邵思森,蘇子籍無語。

  出了蘇子籍房間的邵思森,臉色蒼白回到了自己房間,一關上門,就背靠著喘起了粗氣。

  「斯文掃地,我竟做出這種事……」他心虛又難受地抹了一把臉:「可我苦讀多年,竟真不如蘇子籍麼?」

  「既有了蘇子籍,又何必再有我?」

  同在一屆,有這樣一座山壓著,這對讀書人,尤其想要揚名的讀書人來說,簡直就是當頭一棒。

  生平第一次,邵思森感覺到了嫉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30 10:33 AM

第一百三十五章 追蹤

  一艘艘商船,不遠不近跟著官船,猶天空之中的雲,這是船帆的顏色,而在這些商船後面,也跟著一些私人船隻,並不是商船,而是所謂的旅船。

  包下這些船隻,多半是一些散客,其中就有想從京城回家的外地鄉紳或家資豐厚的讀書人。

  這些鄉紳或讀書人,雖比普通百姓有些身份與錢財,卻夠不上官船,可讓他們與商人擠在一艘船上,因著種種原因而不願。

  於是,這種一個艄公幾個水手加一艘不大不小旅船的組合,就成了這些人的首選。

  眼下,大多的旅船就跟著商船,冷眼看去,並沒有太大區別,無非就是不像官船掛著黃龍旗與官字燈籠,也不像商船掛著某家某姓的燈籠,讓人一眼就能知道是誰家的船。

  「公子,再往前走,可就要到入海口,到那時,我們這等小船,根本就行不遠,隨時可能被風浪打翻,您確定還要繼續往前走麼?」

  一艘綴在末尾的旅船,艄公看起來五大三粗,卻很心細,望著包下這艘船的孫公子,心裡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要說,當初不過是看孫公子衣著華麗,出手也很大方,光定金就直接給了二十兩,路上一應嚼用,也都是額外花錢採買,還並不要求入海,只說沿著大河行一段路即可,這才答應了這活計。

  可現在看孫公子的架勢,不像是打算停下,難道這位公子是打算乘坐著這船入海?

  只怕一個大浪拍下來,船就要鬆散了啊。

  「還不到入海口,你急什麼?」一直背對著艄公的少年,這時回過頭,黑沉沉的眸子,陰冷看了一眼。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艄公,一觸碰到少年的目光,頓時下意識打個寒戰,只覺得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一種被陰暗惡獸盯上的本能的恐懼,差點讓他腿一軟,當即癱在那裡。

  好在孫公子只是呵斥了這麼一句,就重新轉回身去。

  擦了擦額頭的汗,艄公不敢再說什麼,想想孫公子說的也對,現在還是沿著河岸走,並沒有出海,還不到靠岸時。

  「算了,繼續往前走吧。」沖幾個水手揮揮手,艄公自己嘆氣走了,一直遠遠望著前方船隊的孫不寒,這才勉強壓住了心中的暴戾。

  差一點,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對艄公下手了。

  但真當眾暴露妖怪身份,接下來的計畫就要泡湯,所以忍得也很艱辛。

  在別人看來,他是望著跟著的商隊,但實際上,他的眼中則越過商船與官船,直直地鎖定了欽差船。

  「欽差大臣、兵部尚書……呵呵……」

  不愧是三品大員,在自己沒有受重傷時,還不至於有這樣強的威懾,可在眼下隔著這麼遠,撲面而來的氣勢,以及欽差船上滾動的力量,烈日一樣燒灼著自己,而自己則像是離了水的魚,根本就不能靠近,否則痛苦會驟然加劇。

  甚至就算是離得這樣遠,也對自己這皮囊,也有著傷害。

  「咳咳!」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嘴裡突然咳出了一口血。

  孫不寒掩口的手慢慢放下,目光落上去,發現手心的血,並不是鮮紅,而是帶著污色接近黑色的血,其中還有著細碎的血塊。

  這身體就要撐不住了麼?

  「可恨,一步差,步步差。」孫不寒垂眸看著黑血,森然一笑:「那就博一下吧。」

  「那隻狐狸精,屢次逃過我的搜索,我當時不覺,後來細想卻極去蹊蹺,難道青丘的那件魏世祖的寶貝,就在它身上?」

  「就算不在,也必大有淵源。」

  奪舍並不那樣容易,必須恰是人生來的秉命,以及八字都吻合,並且還會消磨一部分元神。

  要不,鬼神之道早就肆無忌憚——奪舍太子豈不最好?

  就算不是太子,富貴人家豈不是最好?

  幾十上百隻修煉鬼神之道的妖怪都投入富貴人家,等長大了,一聯手,豈不立刻變了天?

  就算到這時,孫不寒還是想儘量保全這軀體,當然,如果奪了那件魏世祖的寶貝,舍了這軀體也值。

  本來按計畫,是打算再跟著深入一些,但眼下身體撐不住了,這船上的人大概也是不願了,孫不寒可惜想著,只能倉促在入海口發難了。

  他袖子輕輕一揮,本就起了的風又大了一些。

  還是順風,直吹著這些船,速度更快朝著大海行去。

  「船家!」孫不寒喊了一聲。

  艄公這時已是望著水面有些心驚肉跳,孫不寒這一喊,立刻就過來了。

  「公子,可是要靠岸?」

  「急什麼?」孫不寒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又指著右面:「轉向,朝那面去。」

  「可是……」

  「既沒讓你出海,只是在這河上轉向,你也不願?真以為這銀子,是這麼好拿的?」孫不寒眼眸黑沉沉望向艄公,直把艄公看得心下發寒。

  「好、好,我這就按公子說的做!」忙不迭地應了,艄公立刻跑得飛快。

  這艘船,因是掛在一溜船隊的末尾,所以它的突然轉向,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這一路上,只是順路跟著的船隻就不少,時不時就要到了地方靠岸,就算是注意到的,也只看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眼見著在風中抵達了一處,風勢越發大了,將這艘船船帆吹得直直鼓起來,快要破了的模樣。

  船隻歪歪扭扭,隨時都可能在這海河相接的區域側翻。

  在河上算是不小的船了,到了這裡,顯得弱小而無助。

  「公子,真的不能再往前去了啊,再往前,船就要翻了!」艄公頂著對孫不寒的畏懼,一臉著急的說。

  畢竟再往前,真可能船毀人亡,就算是這公子很恐怖,可反正都是死的話,畏懼自然也就少了。

  「你看前面。」孫不寒示意艄公看向前方。

  「那、那是……」

  一座不大的小島在薄霧被大風吹開,露出了本來面目。

  這大概是入海口由江河的淤泥形成,恰在入海口與真正海洋之間,雖是不大,但眼看著天色暗了,風也大了,靠岸停船,暫時避風,的確是安穩的做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30 10:34 AM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海蛇

  艄公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心就一沉,原本還以為這位公子是好相與,沒想到這樣危險。

  「江湖客,還是水匪,又或是……」

  為了自己及水手的安全,艄公心提著,不敢與孫公子對著幹,但願他不要繼續行船了。

  「真的要入海,就拚命吧!」

  「就到小島吧。」彷彿老天也聽到艄公內心的呼喚,這位不怎麼好說話的孫公子,接下來就說了這一句。

  生怕孫公子反悔,艄公得了吩咐,立刻就號令水手,將船劃向了小島。

  隨著小島慢慢靠近,船靠了岸,艄公看了一眼,見這島只有一二百米方圓,以他本來是農民出身的眼光,最多不過一百畝地,一掃就能看清,除了低矮又枯萎的蘆葦和野草,根本沒有藏身之地,不由暗鬆口氣。

  「沒有騙你們罷?」孫不寒冷笑一聲:「這島雖小,靠著它,風浪再大也翻不了船。」

  「島上說不定還有些野雞這些,獵些當晚餐,我入艙休息會。」說著,孫不寒就入了船艙。

  一切無事,艄公懷疑自己胡思亂想,指揮著「嘩」一聲放下鐵錨,說聲:「好了,你們聽見沒有?去島上看看有沒有野雞野鴨,逮一二隻回來給公子品點葷!」

  「是!」見情況安全,水手也就放了心,看了看天色,就才登了岸,目光余角,突覺得一條似蟒似蛇的東西一閃,不由一驚,回去看,又什麼都沒有,暗罵了自己一句。

  入海口水深處,一條盤踞在水底巨大海蛇,突然之間動了一下。

  而水手當然不知道,鞋踩得草叢吱吱咯咯響,只聽「呼」一聲,撲棱棱驚起一群鳥,一個水手眼疾手快,一手擒了一個,看時是兩隻野雞,笑嘻嘻說:「老大,我們有口福了,果然是野雞。」

  「嗯。」艄公大踏步上岸,吩咐:「冬天的蘆葦是上好材料,鐵架子上吊鍋,就給煮野雞湯。」

  於是眾人七手八腳,不一會火劈啪響,鐵架子上吊鍋中野雞肉散發出令人饞涎欲滴的濃香。

  艄公還是有點心事,望著夕陽下的入海口,突然之間,站了起來。

  「老大,是不是餓了,我給你撕野雞肉。」

  「胡扯,你們看,那是什麼?」

  眾人一起看去,只一看,就嚇的心膽欲裂。

  「啊!那是什麼,老大,有妖怪!」只見小島附近風浪大作,水面上不僅波浪翻滾,而且還有恐怖的漩渦在不斷地移動。

  剛剛上了小島的人,幾乎都看到一條巨大的長影在水中作怪。

  「閉嘴!不要得罪水神!」艄公立刻呵斥了船員,安撫著眾人不要驚慌,慢慢後退到安全地帶,個個抓住樹幹,警惕看著水中的怪物。

  「都不要出聲!」見有人忍不住發出驚叫聲,艄公雖嚇得要死,還是立刻警告著。

  他命令水手戒備的同時,還忍不住看向跟著一起後退,卻顯得從容不迫的孫公子。

  耳邊響起的則是一個水手的低低祈禱:「老天保佑,可千萬不要毀了船。」

  這裡距離固定水路已偏離了航線,船隻被怪物拍碎,不僅他們沒法回去,而且這島上肉眼可見都是些無果的小樹,又挨著入海口,水也是鹹的,根本就沒法飲用。

  沒了食物跟淡水,又能存活幾日?

  眾人憂心忡忡,緊張萬分。

  這時長影猙獰抬首,露出了水面,眾人看得瞠目結舌,竟是一條巨大的海蛇?!

  之所以不覺得是龍或蛟,是因形態不對,雖長影身軀龐大,看著令人膽寒,可縮小數千倍,就是最尋常的海蛇,作在水上吃飯的人,自然認得。

  海蛇居然也能這樣大?

  有人露出了三觀盡碎的麻木表情。

  這時,正緊緊盯著巨大海蛇,心臟都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艄公,忽然輕輕咦了一聲。

  「它走了……」呆呆望著巨蛇轉了個彎,竟朝與小島相反的方向,直接遊走了,小島周圍驟起的風也慢慢恢復到眾人能接受的程度。

  艄公的聲音不敢放大,生怕這走了的怪物聽到聲音,再折返回來。

  直到它的影子徹底看不到了,真的游遠了,他才鬆懈下來,噗通一聲,腿一軟,跪倒在地。

  但這反應卻並不丟人,因他聞到了附近有人尿了褲子,有尿騷味瀰漫開來。

  至於孫公子,原本是站在他身旁的,可此刻,卻突然就不見了身影。

  「艄公,孫公子不見了!」有人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件事,立刻四處尋找,沒找到人,著急向艄公稟報。

  艄公臉上神情複雜,搖搖頭:「不必找了。」

  果然,巨蛇與孫公子有關,是不是妖怪,艄公已經不敢想,只想著回去好好給神上支香。

  入海口‧官船

  「邵公子!」邵思森閃眼見士兵出來,問:「你這是收拾碗筷麼?蘇解元在不在裡面?」

  「邵公子,蘇解元用了晚飯,說去甲板上走走消消食。」

  「哦!」邵思森也就無話,讓開身讓士兵過去,邵思森自懷疑自己偷看的事被蘇子籍發現,就刻意躲著蘇子籍,眼看入了夜,外面安靜了許多,睏意也終於漸漸地襲了上來。

  可躺在床上,又輾轉反側。

  「想不到我自覺養氣養性,不想還是這樣脆弱!」他憂心忡忡地想著。

  船艙外,夜色中蘇子籍站在船頭,望著前方,黑壓壓一片,在別人眼中,代表著幽深與威脅,可在蘇子籍的眼中,四周都是水,讓他覺得分外舒適。

  只見茫蒼蒼碧幽幽大河注入海洋,霾煙一樣的水氣籠罩,渡口、船舟都朦朦朧朧的不甚清晰,格外有意境。

  事實上,修煉了蟠龍心法,哪怕是變異成人道之種,隨著一步步提高,對水的親和感,就在逐漸提高。

  偶然下水游泳時,蘇子籍甚至覺得自己不是人類,而變成了水中的魚,這種感覺,代表著蟠龍心法的提高,但也會給蘇子籍敲響警鐘。

  「不可太過沉迷這種如魚得水的快感。」他暗想,又吹了一會兒風,在周圍都是水的地方,靈氣雖稀薄,卻慢慢融入身體,匯聚成了武功。

  等蘇子籍滿意回船艙睡覺時,周圍已越發安靜,呼呼的風浪聲,成了唯一的聲響,等關上了門,連這聲音也被隔絕在外。

  蘇子籍也不矯情,這環境也就別想天天洗澡了,直接脫了外衣與鞋子,倒頭就睡。

  朦朧之間,似乎聽見有人在外面喊了一聲:「出海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7-30 10:35 AM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海風

  蘇子籍只翻了個身,就感覺到身體一墜,宛高空落到了深淵。

  這種感覺,很像是夜夢中一腳踏空,但伴隨的熟悉恍惚感,讓蘇子籍知道,這不是夢,而又入了龍宮。

  只是和以前不同,蘇子籍這次並不直接降落在殿內,而位於龍宮外面,落腳之處是石階,周圍是破敗的石雕。

  「龍宮似乎在恢復?」一眼看去,依舊是熟悉的水中世界,但石階原本是一片廢墟,現在恢復了,就連這破敗的石雕,實際比上次又恢復了一小部分。

  雖還有著大半宮室一眼望去仍是廢墟,但在已然恢復的宮殿的遮掩下,也不那麼明顯了。

  恍惚間,蘇子籍竟聽到有人從四面八方喊了起來:「起風了——海風來了——」

  海風?

  蟠龍湖龍宮,並不在海中,怎會起了海風?

  回想到剛才半睡半醒間聽到的「出海了」,很難不讓蘇子籍懷疑,自己其實並不是入了龍宮,而在夢裡。

  只是一道雀躍的龍吟,恰在此時從宮殿內傳來。

  蘇子籍下意識將身體掩在了那半截石雕的後面,就見宮殿大門內,飛快竄出一道白影,直衝而上。

  順著這白影望過去,蘇子籍微微挑眉。

  「竟真起了風。」

  都不用特意去嗅,一股海腥味,就直撲面門。

  「還真是海風?」

  龍宮上空的確是起了風,這海風的到來,竟像久旱之地迎來了甘霖,不僅幼龍歡樂無比,別的水中生物,但凡在龍宮所在結界內,都舒展著身體,顯露出舒心與激動。

  見幼龍在海風中穿來穿去,發出陣陣歡快龍吟,蘇子籍漸漸也有了一種感同身受的興奮。

  本是人形,在他不知道時,化為了一尾鯉魚,鯉魚通體紅色,散發著淡淡的金光,隨著海風吹來,也跟著擺尾抬首。

  海面上,剛剛入海的商船,水手連夜加班,並不敢停歇。

  此時起了風,就更小心對待,畢竟夜裡的大海神秘莫測,哪怕周圍有很多船隻同伴,但不小心出了事故,夜裡救援,也只有看運氣了。

  商船隊伍中有一艘船,船上水手和別的船上無異,艄公一張國字臉,厚厚的嘴唇,眼睛大而明亮,拿起魚簍:「抓了幾尾活魚,除了紅燒,給客人你弄個魚羹怎麼樣?」

  「可以,我就愧領了。」野道人笑著,頓了一頓,又望著前面:「你這船,能跟上前面的官船麼?」

  「能,我們就是干這活,官船也不敢向深處開,都是沿著海岸走,放心,我們的船翻不了,跟的上。」

  唯一不同,就是在甲板一角陰影處,躲藏著一隻小小狐狸,狐狸眼正百無聊賴看著周圍的一切,聽到這話,不由白了一眼。

  突然,小狐狸抖了下毛,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竟不怕被人看到,立起身就朝著前面看去。

  在大多數人眼中並無異常的前方船隊,浮現在小狐狸眼中,卻別有異相。

  在甲板上轉了幾下,小狐狸似乎下定了決心,竟噗通一聲,跳入了海中。

  此時已是出海,海面深邃,在夜色下神秘幽靜,陸地小妖進入海裡,也要提著小心,但小狐狸已顧不得了,四條腿劃的飛快,飛魚一樣在海面上掠過,拚命向前面撲去。

  「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正提著魚從旁經過的一個水手,聽到了噗通落水聲,立刻問著同伴。

  同伴猶豫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水裡,該不會是有人落水了吧?」

  他們來到甲板處,朝著下面看去,海面平靜,提著的油燈一照,什麼都沒有。

  「應該是看錯了,真是掉下了人,哪會這麼安靜?再說,我們剛才往這走,也不曾看到有人站在這裡啊。」

  「那可能就是聽錯了,算了,不管了。」兩個水手搖搖頭,走遠了。

  水中,小狐狸已游出了幾十米,並繼續朝著一條船游去。

  這中間隔著挺遠,需要穿過上百艘商船,船與船之間也有間隔,而這些商船距離官船更有著幾里距離,若不是小狐狸速度極快,怕是游到一半就要精疲力竭了。

  等終於游到了一艘官船前,屬於蘇子籍的氣味也同時被小狐狸發現。

  小狐狸趁著船上水手沒注意,一竄而上同時,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金色的橄欖正在船上空懸空出現,但從橄欖的密集程度可以看出,在船艙中,必然有她可以輕易夠到,並且數量更多的金色橄欖。

  「唧唧唧」小狐狸並不慌亂,甚至帶著優越感,看了一眼海中。

  不知從何時起,狐狸已發覺,蘇子籍的橄欖盛宴,只有自己能看見,別的小妖除非近在幾尺,要不根本不會發覺。

  因著這艘船是官船,戒備非尋常商船可比,小狐狸注意都放在了巡邏的士兵身上。

  好幾次,都明顯感覺到有人朝著她藏身之處望來,幸好都是虛驚一場。

  終於,小狐狸跑到明顯是金色橄欖源頭的船艙,在這裡,屬於蘇子籍的氣味,更濃了些。

  「唧唧!」小狐狸扒著門縫,朝著裡面輕輕叫了兩聲。

  門內無人回應。

  難道是蘇子籍不在?

  小狐狸欣喜於金色橄欖的出現,但也擔心金色橄欖快速消失,於是門裡沒反應,還關著門,她不再遲疑,「啪」一聲,和貓爪一樣的利指伸出,在門縫裡撥動著。

  又是「啪」一下,門開了,它咻的一聲鑽了進去,看起來很有盜賊狐的樣子。

  隨著門在身後輕輕合上,眼前的一幕,幾乎閃瞎小狐狸的眼。

  一顆顆的金色橄欖,足足幾十顆,懸在房間半空,它幾乎都沒辦法去想,身體已經在下一刻一躍而起,抓住了一顆金色橄欖,直接捧著吸取。

  一股純淨的力量,直接流入身體各處,滋潤著小狐狸,在她閉眼吸取時,狐狸身甚至有一瞬間變大一倍,身體上泛著淡淡的金光,但這時間維持極短,很快就又恢復原有的模樣。

  「唧唧!」一顆金色橄欖很快就被小狐狸吸食完,她感覺到有點醺意,喝醉了酒一樣,甚至追著自己的尾巴在房間裡繞了一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8-1 08:58 AM

第一百三十八章 襲擊

  但現在還不是盡情感受喜悅時,時間不等人,更不等狐,它再次一躍而起,將一隻金色橄欖撲到爪中,繼續美滋滋吸取。

  而這一次,小狐狸身體,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本是一條尾巴,恍惚間,出現了第二條尾巴。

  但與第一次一樣,這樣模樣只維持了短短一瞬,就再次恢復了一條尾巴。

  「唧唧!」對這一切都並不知情的小狐狸,只能感覺五臟六腑都舒服到了讓她眯起眼睛,搖起尾巴的程度。

  於是,在第二顆終於被吸取完,她再次撲向第三顆,官船上空,金色橄欖一顆接一顆消失不見,食到第六顆時,她終於忍不住醉意,「啪」一聲跌在地上,尾巴一卷,蓋住自己,呼嚕的睡了起來。

  遠處海面上,夜幕下,神秘幽深之處,一條巨大海蛇,正在水下潛行。

  一個並不算矮小,但坐在水蛇上顯得幾乎不會注意到的人影,隨著水蛇一起潛行在水中。

  小狐狸原本所在船,上面掛著幾盞「姜」字燈籠,這是屬於姜氏商隊商船,這次跟著出海去往西南,姜氏商隊也有七艘商船跟著。

  船上裝著京城的一些特產,這是打算運到西南賺上一筆,再將西南的特產運回京城,再賺一筆。

  跟著的商隊,大多都打著這樣的算盤。

  往日的時候,往返這麼久,還會擔心會遇到水盜,但跟著欽差的官船,自然也就不怕了。

  在此時,船上的水手加班工作,為是預防著海面上出現的自然問題,而並不是擔心海盜。

  此時風勢不大,周圍也都是商船,大家自然也就相對放鬆。

  只有船上的艄公有點昏昏沉沉,他也是姜家的人,這時看了船艙一眼,只是沉思。

  野道人說的面相,使他膽顫心驚,自己真的時犯太歲,今年處處不順?

  想想的確是,但又不肯相信,在幽幽火光裡,反覆想了想,還是嘆口氣,說著:「我去休息下,柱子,把剛才打的鮮魚,弄一條給裡面的路先生送去。」

  柱子是祖傳的漁戶,水上有全套本事,整治著一手好魚,聽了吩咐,答應了一聲:「好,老大,我這就去。」

  說著就去取魚,在此時,隨「嘩」一聲巨響,一個大浪中,噴出了浪花,濺的柱子撒了一身,才要罵,只見月光下,鑽出了一個巨大的蛇頭。

  柱子瞬間嚇呆了,而正在甲板上走動一個水手,聞聲抬頭看去,這一眼就被嚇得渾身抖如篩糠。

  「妖、妖怪——」不遠處的幾個正整理東西的水手,也看到了這巨蛇,嚇得大叫起來。

  海蛇雙眼大如車輪,放著幽冷的光,不等這些水手反應逃走,就一個俯衝,張大了口,直接咬了上來。

  一個水手被咬中,在空中慘叫連連,空氣中很快就瀰漫起血腥味,別的水手看到了這一幕,發出更慘烈叫聲。

  而附近幾艘商船上的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騷亂一片,人人驚恐,四散奔逃。

  「老大,老大,有妖怪啊,老大——」柱子連滾帶爬跑到了艄公住的船艙,啪啪啪地大力拍打著門。

  艄公才躺下,恍惚間聽到有人在門外慘叫,一個激靈就趕緊爬起來,打開了門。

  還沒等他詢問,柱子就直接跌倒進來,然後抓著他的雙腿,大叫:「老大,有妖怪!有妖怪在吃人啊!」

  「妖怪?!」生活在這有著妖族,尤其是水妖肆虐的世界,艄公一聽這話,雖臉色煞白,下意識想到了野道人的批語——路先生說的沒有錯,自己果然年犯太歲。

  我剛才還懷疑路先生,這次我相信了,活下去必重重給酬金。

  這樣想著,當下立刻說著:「快,快放煙火向官船求救!」

  當年大魏,開闢海路,就曾制定了煙花求援的制度,每個船上都有這種專門的煙花,雖還不知道外面出現了多少妖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襲擊商船,艄公還是第一時間發佈了求援命令。

  正巧,附近還有欽差船隊,在關鍵時必能起作用。

  「大、大副已經去拿、拿煙花了!」柱子哆嗦著說。

  這時,已從倉庫出來的大副,鼓足了勇氣,才雙腿發軟重新回到了甲板上,這時,這海蛇在吞嚥一個水手,這水手在喉嚨位置還是在拚命掙扎,因此它沒有再發動攻擊,只是圍著商船打轉。

  大副立刻點燃了手裡的煙火,手抖的厲害,點了二次才成功,又立刻跳進了通道。

  「轟、砰」

  「救」這個字,隨著璀璨的煙花在商船上空炸開,離著幾里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什麼聲音?」野道人原本正在船艙內睡著,因太過疲憊,這一覺睡著就有些沉,且船艙門窗緊閉,外面聲音遮掩了大半,可饒是如此,也被連著幾聲慘叫給驚醒了。

  野道人骨碌碌從榻上直接翻下,伸手就摸到了匕首,因警惕,他本來就是和衣而睡,連鞋都沒脫,所以一滾而下,他就直接持著匕首湊到了艙門處,側耳聽了聽。

  「不是有人針對我,聲音是在甲板上傳來,看來是出事了。」覺察門外並無危險,野道人心暗暗一鬆,輕輕打開門,悄無聲息鑽了出去。

  船艙走道幽暗,根本沒有人鑽船艙,誰都知道,出事了躲在船艙裡的死的最快,而別的幾個艙房,有人卻沒有那樣大膽,嚇的在裡面顫抖。

  「這位兄台,發生了什麼事?」有一個稍大膽些,在門縫裡顫抖的問著。

  野道人不語,串了上去,並不立刻出去,他的身手,自然不是早就慌了神的水手可比,所以就算不遠處有幾個水手慘叫或格鬥,根本就沒發現角落處躲著個人。

  天色昏暗,還是能看見不遠的一個水手拚命逃,又不知道向哪裡逃,畢竟船就這樣大,慌亂之間,被雜物絆了一下,摔倒在地,接著,似乎某個圓圓的黑影一動,一聲慘叫傳出。

  「不對,外面不對。」野道人閉住了呼吸,立刻推測出,在甲板上,一定出現了極恐怖的事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abuto_555 發表於 2019-8-1 08:59 AM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暴怒

  躲在裡面不出去?

  可萬一下一刻船沉了呢?

  不摸清外面什麼情況,野道人怎麼可能安心躲在下面,感覺到船在搖晃,當下一咬牙,還是決定出去。

  「嘶!」

  當野道人悄悄爬到甲板上,朝著四周觀望時,第一眼朦朧看到一片黑影,等適應了外面的光線,看清了這片黑影的真面目,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居然是一條巨大無比的海蛇!

  蛇頭猙獰,蛇身高高抬著,隨著蛇首,不斷移動,哪怕不去刻意抬頭看,也能感覺到被惡獸目光不斷掃過的可怕感覺。

  「這蛇是在尋找獵物!」

  要是普通人,必嚇的心膽欲裂,但野道人卻立刻看到周圍十幾丈內,尚有三條船,這三條船也一片慌亂,有的逃,有的指揮取出弓箭,有的尚在混亂中。

  「奇怪,周圍明明那麼多艘商船,它卻沒去理會,而專心圍著這艘船,難道是船上有什麼吸引它的東西或是……人?」

  野道人身一伏,種種猜測在腦海中快速閃過,但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本來,會上這艘船,就是因艄公的氣運不錯,晚年可能還有些官運,是這一批所遇的艄公中命最好一個。

  結果上了船,出發了,卻發現艄公有了變化,命運撲朔迷離不說,還隱隱帶著煞氣。

  偏偏又推算不出具體是哪個人影響了整船人的命數,這擔心始終在心裡記掛著,在此時此刻突然就想了起來。

  「難道這煞氣,就應在了這海蛇怪物上?」

  「但煞氣襲來,分明又會被一道力量鎮壓,化凶為吉,與公子的命數有關,可見,就算是這海蛇恐怖,有所圖而來,必不會得逞!」

  不過,這個先往後推,眼下最要緊,先躲過這場劫難。

  但躲在暗處,只是片刻,野道人的臉色就越發難看了:「為什麼煞氣這樣重?這完全超過了前面預料!」

  「這煞氣足使我們全船死光光還不止。」

  才這樣想著,只聽一聲慘叫,距離大概幾米處,一個藏身在木桶裡的水手,竟被海蛇直接叼扯出來,一口就咬掉了半邊身子。

  半個身子被吞下,還有半個身子落下,鮮血淋漓,內臟飛濺,伴隨慘叫,實在是恐怖的畫面。

  眼見著蛇頭一伸,將落下半個身子再咬住,野道人頓時打了個寒戰,心中苦笑:小命休矣。

  直到這時,他又恍然想到了一件事:小狐狸呢?

  似乎從他醒來後,就沒看到小狐狸的蹤影,難道是它先察覺到了不對,逃離了這艘船?

  但野道人隨後又否定這個猜測,如果小狐狸真提前發現了這怪物,不可能不提醒自己就逃走。

  在短暫的相處後,野道人就不再把小狐狸單純當做一隻寵物看待了,它聰明機敏,應該已是開了靈智,既是開了靈智,就不可能這樣做。

  「也可能是小狐狸出了事,或是因著別的事先離開了這船。」

  野道人這樣想著,越發小心地盯著海蛇。

  發現海蛇行事還挺有章法,看似狂暴,實則,竟十分狡猾。

  好在他藏身的地方,並不算是適合藏身之所,反倒被那海蛇給忽略了,眼瞅著它竟一一去搜尋那些或死角或極適合藏身的地方,甚至一頭撞到通道口,向著船艙裡噴著水跟毒液,眼見著是要逼出藏在最裡面的人,野道人就覺得渾身發冷。

  這情況,可不是沒有智慧的普通海獸,這分明就是妖怪!

  而且還是狡詐的那類妖怪!

  就在這時,海蛇那長而巨大的身體上,突然有一道身影躍起,竟直接跳到了海蛇的頭頂,並站在那裡朝著下面掃視。

  「人?!」野道人一看到這人影,就暗叫一聲不好,立刻就閉息裝死。

  這一反應果然及時,因下一刻,就再次有幾個人被一股無形之力直接捲起,到了半空中,似乎發現不是要找的人,又被無情扔下,悶哼聲是還活著的人努力捂著嘴不發出。

  「小狐狸不在這條船上,怎麼可能?!」

  「難道是逃到周圍商船上了?」

  海蛇上盤坐下來的孫不寒,臉色陰沉得幾乎結了冰,眼眸中瀰漫著暴怒,他和海蛇不一樣,海蛇只要有食物就可以了,但自己找的是狐狸。

  使用妖力駕御海蛇,人類的身體越發瀕臨崩潰,肉身上痛苦,雖然不被他看在眼裡,可也並不是對魂體毫無影響。

  這艘船已被他用神識搜了一遍,的確沒有那隻小畜生的蹤跡。

  「可恨,又給它逃了。」

  「還矇蔽了我的靈覺,使我注意還停留在這空殼上。」

  這種力量,在小狐狸的逃亡過程裡,多次出現,這種力量細細體會,顛倒天機、屏蔽靈覺,預測未來——使孫不寒的心越發火熱。

  「當年魏國不過是列國之一,魏世祖登基時才8歲,外有強敵,內有權臣,並且統治薄弱,地方和軍隊多有桀驁。」

  「可不過5年,就剷除了權臣,使本形成大害的權臣家族,主力被貶到藩國,留著中原都失去官職並且打散,掌握了實權,以後更步步為營,統一天下,奠定盛世。」

  「據說一對寶貝,起了大用。」

  「別的不說,單是小狐狸表現的力量,就配得上傳說,我要得了,必可成就大事。」

  既是如此,耽擱下去也沒意思了,他直接無聲一揮袖子。

  身下的海蛇,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轉身就朝著一條,正朝前面逃去的商船撲去。

  「噗」一口咬下,又一個水手沒入蛇口,一時間,慘叫聲連連。

  這一片的商船,就算是努力逃走,這麼短時間內,又能逃出多遠?

  海蛇幾乎幾瞬就撲到了,大浪一卷,就有幾艘稍小一些商船直接歪倒,傾灑了一群人落海。

  而別的船,則被海蛇直接擋住了去路。

  「我們和妖怪拼了。」

  無法逃去官船,在這海上就等於是被阻斷了最後的生路,有人一咬牙,直接命令水手反擊,朝海蛇放箭。

  只聽噗噗連聲,箭落在海蛇身上,不能說沒有傷害,但被堅韌的蛇鱗一擋,或彈飛出去,或只射入半寸,卻像是撓癢癢一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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